戲言(1-10完)

时间:2019-06-29

第一章  眼中浮映黛綠蒼郁,耳旁輕漾百啭鳥鳴,好個江南佳景!  耶律焚雪徜徉在遠山近水間,獨自一人在船艄喝著冰梅蜜釀。此沈他是隨大哥耶律風雲與大嫂返宋探親,名義上是做伴,其實他隻是想偷個閑,一償暢遊江南的宿願。  在大遼他就不時聽聞中原美景如何怡人,江南美女又是何等多嬌。趁這難得的機會,他說什麽也要將這兒的風光看個透,遍訪此處世外桃源。  「爺,咱們是不是該返回了?東院大王曾囑咐屬下千萬別讓您又玩得樂不思蜀,給忘了時間。」  不知何時,他的隨從葛兒郎由艙中出來,掃了他的好興緻。  耶律焚雪淺啜口蜜釀,瞅著他道:「你是我身邊的人,卻淨爲我大哥說話!  他娶了老婆之後性子就跟女人一樣啰唆,別理他。「  「可……可是東院大王又說,咱們這次來到宋國爲時已久,是該起程返回大遼了。」葛兒郎被主子這麽一挖苦,說起話來也顯得別扭。  事實上他們一行人來到宋國已近三個月之久。這些日子以來南院大王白天暢遊山川峻嶺,欣賞疊崿秀峰之美,夜裏則流連在歌台舞榭、月殿雲堂,玩遍夭桃秾李的絕色佳人,日子過得是恣意快活!  「回去?!」耶律焚雪一副錯愕的語調。「告訴大哥我不走,他可以帶著他的小妻子先離開。」  「爺,您不回去了?」葛兒郎不解地問,「咱們已幾乎遊遍了江南,沒什麽藉口再留下。」  耶律焚雪撇撇嘴,清磊的俊容漾出一抹笑。「你真傻,我這麽做隻是想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沿路來他們身邊有我在,許多事都不好做,許多話也不好說,回程我就識相點,和他們分道而行吧。」  「哦。」葛兒郎恍然大悟,原本懵懂的臉飄上了一抹理解。  他佩服不已地看向耶律焚雪,瞧見那副絕俗俊逸得連女人都自歎弗如的外貌,不禁爲之歎息。  有個太過漂亮的主子讓他經常看得閃神,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就拿現在來說吧!主子那頭亂中有序的黑發恣意隨風飛揚,搭配上俊美過人的輪廓和冷逸無雙的面容,真可謂是傅粉何郎。  「爺,那咱們幾時起程?」  「大哥他們今天回去嗎?」耶律焚雪反問。  「聽說午後就要出發了。」葛兒郎回道。  「那麽,咱們就三天後起程吧。」他隨即下了決定,而後擡手輕掠發絲,恁是一個舉手投足都這般引人注目,在人群中特別出衆搶眼。  葛兒郎領命。「屬下知道了。現在是不是該回岸了?」  耶律焚雪霍然低笑,清朗不凡約五官劃出一道戲狎的弧度。「瞧你這麽著急,硬是要拖我回去。究竟有什麽目的,直接說吧!」  「爺……」葛兒郎暗吃一驚,「您知道?」  「算了吧,你那點心事。」耶律焚雪笑看跟隨他多年的侍從,暧昧說道。  葛兒郎蓦然紅了臉。那模樣還真是滑稽透頂。  「我……我是因爲……因爲不放心……」他結結巴巴,一句話也說不順口,不知內情者定難想像一個昂藏魁梧、功夫亦不弱的男人會這麽別扭!  「不放心你的巧兒?」耶律焚雪壓低嗓音,表情淨是捉弄。  原來三天前葛兒郎在逛花街時因看不順眼老鸨以強硬手段逼迫一位少女接客,沖到那老鸨面前揍了她一拳,還順便把那位少女給救出青樓。  想當然耳,他這種突發的善意合該就這麽突發的結束,偏偏那位姑娘鐵了心纏上他,說地無父無母、無親無友,唯有倚靠他了,還說她這條命既是他救的,理當一輩子伺候他。  這句話可嚇壞了葛兒郎!天啊,向來都是怕伺候爺的,哪輪得到別人來伺候他?  有膽識的小姑娘遇到不解風情的呆頭鵝卻不作罷,他去哪兒她跟著去哪兒,糾糾纏纏了兩天下來,讓葛兒郎不習慣她都不行。  嘿!這下可好,他不過是跟著主子來遊小堰潭,身旁少了個跟前跟後的巧兒,他那不習慣的毛病竟開始發作了。  想想還真是個見色忘主的侍從!  「我……既然爺還想繼續,小的隨行就是,您就當我剛才那些話是放屁。」  他拱手退後一步,好遮住自己滿臉不自然的紅潮。  耶律焚雪沈沈的低笑霍然轉爲放肆大笑。「得了吧,少在這麽優美的環境中制造汙染。」  「是……是屬下說錯話,請爺原諒。」葛兒郎戰戰兢兢地說。隻消長相過分漂亮又詭魅難測的主子笑得太不合常理時,他使會驚得一身冷汗。  「罷了,回去吧。」耶律焚雪止住笑,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您真要回去?」葛兒郎仿似有些不相信。  「雖然我還意猶未盡,但也不想棒打鴛鴦,反正還有三天,接下來幾天你別跟我了 .」他在閑閑逸逸中下了個命令。  葛兒郎這才恍然大悟自己上了當,「不行啊,保護您是屬下的職責,況且這裏不是咱們大遼,屬下更應時時跟著您。」  「你跟著我來宋國,美其名是保護我,說穿了還不是眷戀江南多嬌?你那點心思瞞不過我的。」  好歹他們主仆十年,他又有雙洞燭人心的利眼,葛兒郎有啥瘾頭他早就摸得清清楚楚。  「啊?」葛兒郎搔搔腦袋,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不開你玩笑,囑咐船夫掉頭吧!」耶律焚雪唇角一句,跟著站起步入畫舫 .  葛兒郎卻愣在當場,再度紅了臉。  在江南西湖旁有座大宅,那是杭州大戶虞定的宅院。  虞大戶有一女閨名虞苑苑,不僅擁有閉月羞花之貌,更是琴、書畫樣樣精通,吸引了許多王孫貴胄、世家子弟前來提親,但皆被她拒絕。  隻因她要的是個心靈相通、真心相愛的郎君,偏偏慕名而來的提親者多是些纨侉子弟,眼裏隻見得著她的美貌,不是她心目中能夠讬付終生之人。  虞定雖然常因爲她的固執而氣得一肚子火,卻也拿她沒辦法,隻是好景不常,年初虞定迷上賭博,不過三天光景便把所有家當給輸個精光,不僅如此,還欠了地下錢莊大筆債務!  而虞苑苑的未來也在這刹那間完全變了樣!  「苑苑,爹求你嫁給林員外,他給的嫁妝足夠讓爹還清所有賭債,還答應給爹一間屋子養老。」所謂狗急跳牆,就是虞定現在這種心情吧!  「爹,他的年齡足以當我父親了!」虞苑苑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從沒想過自己的命運會落到這種地步。  她曾婉拒了多少青年,現在卻要嫁給一個老頭,與其如此……她甯可一死!  「年紀大點兒有什麽關系?有錢就好,他又那麽喜歡你,保證娶了你後就不再納妾,又給你豐衣足食的生活,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虞定從沒對她說過狠話,但昨兒個地下錢莊又派人來下了最後通牒,若三日內不還錢,將要他死無全屍!這下已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他顧不得許多了!  「我不要什麽豐衣足食,我隻要一份真愛——」  「住口!什麽真情真愛?我以前太縱容你了,讓你老把愛這個字挂在嘴上,這哪是黃花閨女會說的話,你羞不羞?」虞定打斷了她的抗議。  苑苑啞了聲,不再多語,神情淨是蒼茫。難道她真要嫁給那個大她近三十歲的林坤,從此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總之三天後你就給我嫁,聽懂沒?」虞定斜睇了她一眼,隨之快步走出她的閨閣 .  苑苑無力地靠著牆,淚水紛紛滑落……「爺,屬下都準備妥當,咱們可以起程返遼了。」葛兒郎敲了敲耶律焚雪的房門,在門外恭謹地說。  「你進來。」耶律焚雪輕聲吩咐。  葛兒郎進入房中,隻見主子站在窗前眺望遠方的西湖景緻。  突然,耶律焚雪開口說道:「遊西湖去。」  「啥?可……可是咱們不是該動身了?」葛兒郎蹙眉想著,主子一座山逛過一座山,一個湖遊過一個湖,那山山水水有什麽好看的?他就覺得西湖和三天前那座小堰潭一個樣,但主子偏說來到杭州不遊西湖便是自走一遭!  真有那麽嚴重嗎?  「就算最後一次吧,你還真小器。」耶律焚雪回眸對他一笑,這一笑差點兒攝了他的魂!  葛兒郎趕緊回神暗罵自己,怎麽老是被主子的美給弄亂了柙智?  不該,頁不該!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葛兒郎立即退下。  不久,他便租來畫舫,本來耶律焚雪拒絕他跟隨前往,怕他又在耳朵旁嘀嘀咕咕的掃興,但葛兒郎發誓不多話,硬是要追隨,耶律焚雪也隻好順了他。  這時,耶律焚雪站在船頭,欣賞周遭不同于以往所見的湖光山水。  波明如鏡、水光雲影,西湖之美果然名不虛傳哪!  此刻正值傍晚時分,微暈的天色將湖面映得一片霞紅,更是美不勝收。  突地,他看見對岸有一名身著霞帔的女子跑向湖邊,身後有十來人直追而來。  女子在岸邊回身,看了看那些人後,居然出其不意地往下一躍!而那些人隻是傻在那兒,動也不動。  「天!誰去救我女兒啊!」虞定嚇軟了一雙腿,偏偏他不谙水性,連跳也不敢呀!  「虞定,你女兒要是死了,我給你的嫁妝得全部收回,一個子兒都不能少!」林坤看著苑苑落水處冒出的氣泡似乎還和著血味,就怕救起她也隻剩下半條命。  耶律焚雪看不下去了,二話不說便往湖中一跳,直往苑苑的落水處遊去。  他的動作立即引來圍觀者的注意,紛紛屏住氣,等著結果,就連葛兒郎也被主子這一招弄得腦子停止運作,定在原地!  不久,就見耶律焚雪如蛟龍般沖出水面,不費吹灰之力地直接上了岸。這種難得一見的俐落身手,幾乎讓衆人欽佩得鼓掌叫好!  虞定急速沖了過去,喊道:「快放我女兒下來。」  耶律焚雪看著手中已奄奄一息的女子,她不僅氣息微弱,就連後腦都因撞到石塊而淌著血,若再不急救,可能將回天乏術。  于是他將苑苑放置在地面,當著衆人的面低下頭合住她的小嘴,將自己的氣息灌入她體內——雖然這是救人之舉,但在民風保守的漢人看來,苑苑已被他給玷汙了!  「放開她!你這個登徒子——」林坤氣得拿起木棍打算對付他。  「大膽!﹂葛兒郎已駛船靠岸,一個飛躍緊抓住木棍往旁輕揮,將林坤甩得老遠!  「你……好,很好,我說虞定,你女兒我也不要了,待會兒我就派人把我送去的嫁妝全搬回來。」林坤氣呼呼地對著虞定吼道。  「嫁妝已在我手上,你拿不回去的。」虞定想盡辦法要的就是這筆錢,怎可能歸還?兩人爭執不下,虞定一個不注意被林坤推落了水,林坤頓時嚇得與一幹下人溜了!  「爺?」葛兒郎指著在湖中掙紮求救的虞定。  耶律焚雪眯起鳳眼,嘴角彎起不屑的冷笑。「賣友求榮的賊胚,隨他去。」  說著,他已旋過身將苑苑帶上畫舫,下令道:「快去找大夫過來,她傷得不輕。」  而虞定就在他視而不見的情況下沈入了水中,漸漸氣絕……苑苑突地睜開大眼,看了看這陌生的房間,她發覺自己腦袋竟一片空白!  這裏是哪兒?  才從床上坐起,一股撕裂的疼痛便從腦後蔓延開來,她伸手觸碰了下,才發覺自己的腦袋被包紮了起來!  她怎麽受傷了?  好不容易下了床,她扶著牆走到門口,看著外頭扶疏的草木和對面那排與她這兒一樣的房間,不禁揣測著這是什麽地方?  「姑娘,你怎麽起來走動呢?快躺下吧。」巧兒正巧由外頭進來,看見她一臉茫然的站在門畔。  「我……」苑苑被動地被帶回床上躺下,怯怯地問著巧兒:「這……這是哪兒?我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景來客棧〕。」巧兒笑笑地回道。  「客棧?」  「是啊,你落水受了傷,是咱們爺把你救土來的。」巧兒倒了杯熱茶遞給她。  「喝口水,會舒服些。」  「謝謝。」苑苑接過水喝了一口,恰巧耶律焚雪也正好在前面喝完午茶回來,一進門便看見這一幕。  「你醒了?」他悠揚的語調讓苑苑由杯緣擡頭一望,頓時被吸引了目光!  好俊雅的容貌啊……他是男人嗎?  他朝巧兒說道:「你先下去。」  待巧兒離開後,苑苑立即輕聲問道:「是你救了我嗎?」  「沒錯,你爲逃婚而投湖,是我把你救起。」耶律焚雪拉拉嘴角,一雙黑潭似的眼直凝住她那張豔美容顔。  「逃婚?」她爲之一怔。  他並沒錯過她微愣的神情,雖是好奇,但仍以一貫的冷靜看她。「怎麽,對于這樁婚姻還心有餘悸?這不怪你,那位新郎倌的年齡足以當你父親,任何一名女子都不願委身的。」  「我……」苑苑垂下小臉,茫然地問:「可否請問我……我住哪兒?叫什麽名字?」  一想起這個,她的頭就莫名發疼,一陣暈眩讓她緊扶床沿。  他俊美的面容爲之一凝,「你不知道自己是誰?」  她眼眸半合似在細想,卻怎麽都理不出個所以然,得到的隻是腦子陣陣抽痛。  「我……我想不出來,頭好疼……」  耶律焚雪恍然大悟,原來她傷了腦子,喪失記憶!  事實上,他早已派葛兒郎去打聽了,她名爲虞苑苑,爲江南當戶虞定的獨生女,至于爲何會下嫁給林坤那個守財奴,他也都掌握在手中。  隻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竟然失去記憶力!  「難道你連一絲一毫的記憶都沒?」他表情無波無紋地說。  她還是一迳地搖頭,「沒……沒有,我連一點點的印象都沒,仿若這世上不該有我這個人,我是多餘的。」  「不,你怎會多餘呢?至少還有我。」耶律焚雪嗓音淡如輕風,仿佛不著痕迹便能輕易駐足人心。  「你?!」苑苑錯愕地看向他。  他恣意一哂,線條優美的唇揚著狎笑,英挺的鼻上是一對神辨奕奕的眼,長相雖漂亮得過分,但個子偉岸,舉手投足間更揮灑著一股魔力,極容易讓人癡迷顛狂!  「就是我,苑苑。J耶律焚雪打量著她的眼神中交織著興味與險惡。  「我叫苑苑?」對于這個似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竟感到無所適從。「那我姓什麽?家住哪兒?父母是誰?」  苑苑乍聞自己的名字,突然喚起想知道有關自己一切的欲望,因此語氣也變得急促 .  「你把我當成什麽了?神棍還是先知?」他笑睇她那張倉皇的臉。  「對不起,我……」她秀顔低垂,難堪極了!  「沒關系,我喜歡你這種直率的性情。」耶律焚雪嘴角堆滿笑意,那柔情款款的表態已獲獲她所有的注意力!  苑苑心頭微顫,這下更難爲情了。  「其實我隻知道你叫苑苑,那是你投湖時,我聽見有人這麽喊你,救了你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個人。」耶律焚雪有意隱瞞實情,因爲他己決定要將這個宋女帶回大遼調劑生活。  自從大哥娶了娴淑的大嫂後,他對漢女就有幾許偏好,帶她回去解解悶也不錯。至少可拿她回拒掉一些黏死人的八川女!  「是這樣……J她歎了口氣,有些失望。  「我曾派人去調查過,卻一無所獲,僅有的線索便是你投湖時身上耶件嫁花了。」他微笑地問:「需要我叫人拿來給你——」  「不,不要!」她下意識裏對那件嫁衣有恐懼感,說什麽也不願看見它。  「不要?」他微微揚眉。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看見它。」苑苑說不出那股心悸從何而來,隻是發自內心的排斥。  耶律焚雪狀以了解地點點頭,隨即坐入圓幾後的椅中。「這麽說,等你身體痊愈後也沒有去處了?」  苑苑秀眉攏起,雙目凝斂,「我是無處可去,公子可願收留我?」  她明白這位公子雖然對她有救命之恩,但畢竟是素昧平生,她這種突兀的要求實在不合理,可是天涯茫茫,她這個失去記憶的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你要我收留你?」他唇角斜揚,陰柔的語調帶著幾分蕩肆笑意。  「我……」面對他這副模樣,她反倒不知如何反應了。  突然間,苑苑才發覺自己對他一無所知,隻是隱約能感覺由他身上有股優雅尊貴的氣質,但行事中又流露出難以漠視的張狂霸氣。  「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否告知小女子,容我僅記于心?」  耶律焚雪撇了撇嘴角,並不打算欺瞞她。「我來自遼國,名叫耶律焚雪。」  「遼國!你是契丹人?」她不記得誰曾告訴過她有關契丹的傳聞,但下意識便將契丹人與兇狠殘酷聯想在一起,因此顯得極爲驚訝!  「我很好奇,你雖然失去了記憶力,對我們契丹人卻還是存在著一種根深柢固的排斥,是不是?」他漂亮邪氣的眼眸緊緊一眯,陰郁低冷的嗓音緩緩慢開。  苑苑被他這股陰沈吟傲的氣質所懾,立即別開小臉,有意躲避他身上所散發的冷意 .  「我……」因爲害怕,她眼底莫名地噙著淚,直搖頭道:「我沒這個意思。」  耶律焚雪嗤笑了聲,語氣淨是輕佻陰邪。「你的意思是並不怕我?」  他怎會看不出她眸中蓄滿了懼意?這小妮子分明不誠實!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該怕你。」她小聲地說。  「但實際上你還是怕我怕得不得了。」他唇微抿,兩個跨步便走近她,將她逼向床頭囿在胸膛前,兩手緊扣在她兩側。  「公子!你……你要做什麽?」  「別喊得那麽疏遠,我叫耶律焚雪,你可以喊我焚雪。」他一把攫住她纖細的腰肢,這種暧昧的親密讓她驚紅了臉蛋!  「求你別這樣,放手——」  「怎麽,剛剛還稱呼我爲救命恩人,現在就防我跟防賊似的?」他附在她耳邊低語,語氣暧昧輕薄。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的青澀和羞窘竟然能引發他體內少有的熾焰。  「不……不太好吧!」她轉開小臉,想避開他灼灼的逼規。  「有何不可?我覺得焚雪這個名字挺好聽的,你試著喊看看。」他靠近她,輕聲誘哄著,淡淡的男人味攫住了她的感官。  「焚……J才開口,兩片紅暈瞬間浮上了苑苑雙腮。如此親昵的稱呼是表示兩者間的親密關系,教她怎麽喊得出來?  「怎麽,喊不出口?」他燦燦雙眸閃著興趣盎然的邪惡光芒,撩人的熱氣烘熱了她的耳垂,令她渾身一顫!  「好羞……」苑苑瑟縮了下頸子,企圖躲掉那敏感的熱度。  耶律焚雪嘴角輕輕扯動,笑容淺薄而清冷。「對于我這個救命恩人你毋需感到害羞,隻要想著該如何回報我就行了。」  她怔愕地擡起眼,對上他那雙深邃專橫的黑眸,立刻像被點了穴般僵在原地。  她不懂,難道他救了她就是要索取她的回報?  「你……你要我如何報答你?」她黑白分明的秋眸防備地盯著他,問出這句話後居然半晌不敢吭氣。  耶律焚雪霍然深笑,狹長的眼潋過一抹幽光,大膽的與她那雙晶瑩的清眸對視。許久,他才以醇柔的嗓音微歎道:「別對我這般防備,你那雙驚駭的大眼讓我深深受了傷,懂嗎?」  苑苑無措地低下頭,俏臉微赧。「我愈來愈不懂……不明白公子要的究竟是什麽?」  這個男人乍看之下是俊美無害,但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像是隻展翼張狂的大鷹,散發一股讓人無法漠視的威力,令人避而不及。  「我要什麽?」他帶著危險的淺笑貼近她,玩味著她充滿驚駭的單純面容。  就在苑苑錯愕不及閃躲的當兒,耶律焚雪火焰般的唇直直落下,覆住她青澀的唇瓣,使她霎時僵住了所有的思緒,隻能感受他強勢的侵犯,羞愧難抑。  她掙紮了下,他也順勢放開她,雖隻是點到爲止地淺嘗她唇瓣的滋味,但他已發現那兩片粉紅甜得甘美、柔得膩人……「好滋味!我可得好好想想我要的是什麽,而你又能給我到什麽樣的程度?」耶律焚雪眯起眼,又壞又邪地睨著她。  苑苑爲之一愕,表現出目瞪口呆的模樣。  程度……那是什麽意思?  她霍然發現他的可怕似乎非她所能想像的。猛地,傳說中契丹人的狠戾竄過她腦海,使她全身繃得死緊!  「多……多謝公子搭救,我想我還是先離開好了,你這份恩情我會找機會報答。」她一心隻想逃開。  「咦,剛才你不是還要我收留你嗎?」耶律焚雪漂亮的黑瞳閃著奇異的光輝,嘴角勾著狩獵者專有的侵略笑容。  「不必再麻煩公子,我想我自己應該能找得到親人。」  「我救了你,你就這麽拍拍屁股走入,對我而言未免太不公平了吧?﹂他薄唇逸出沈冷的笑意,壓低的嗓音聽起來更加性感。  苑苑別開眼,刻意壓下紛亂的思緒,強迫自己冷靜。「那麽你究竟要什麽?」  「你的意思是隻要我放過你,你願意提供我所要的償?」他氣定柙閑地說。  苑苑十隻手指深深嵌入掌心,緊張地點了點頭。  「很誘人的提議嘛!」他撫著下巴,似乎很感興趣地思索著。  「請……請你快說,是要我爲公子做工,或是在你身邊當多久奴婢都無妨,我並不想欠公子恩情。」  他俊逸的五官隨之凝起,慣笑嘴角抿成一式的冷。「你就這麽想和我晝清界線?」  苑苑一愣,竟說不出話反駁。其實他說的沒錯,她害怕契丹人,更害怕他瞳孔中那恣意流竄的魔性,那仿佛會將她的意識一點一滴給侵蝕了,帶給她一種茫然無從的懼意 .  「你好好休息吧,等我想清楚了會告訴你。待會兒就要起程回大遼,我會叫巧兒進來看看你需要什麽,幫你準備準備。」  說完,耶律焚雪白喉間低沈地灑下一串誘惑的笑聲後就走出房間,而苑苑瞬覺全身氣力像是被他抽走了般,無力地垮坐在椅上。  他要回大遼,而且要強行帶她走……她如何才能逃開?                第二章  經過十來天的奔波,他們終于到達大遼國界,但苑苑並非直接被帶回「平南將軍府」,而是來到北方,被安頓在北寨狼主的寨內。  事實上自起程回遼的一開始,耶律焚雪便末與她同行,她是在其他侍衛與巧兒的護送下來到這裏。據巧兒所說,耶律焚雪是還要待在中原辦些事,隔日才會返回。  面對陌生的一切,苑苑心裏好恐慌。她想走,可是人海茫茫,她一個失憶女子能上哪兒呢?  苑苑,她叫苑苑,可有父母、兄弟姊妹?她住哪兒?是哪裏人?爲何要逃婚自盡呢?爲什麽她什麽都記不得了?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慌與無助籠罩著她。令她不住地發抖……何時她才能喚回記憶,不再這麽無依無靠地過日子?  經過這十來天的靜養,她腦後的傷已完全痊愈了,但外表的痊愈並不代表一切都回到原位,她依舊想不起從前,猶如漂泊的浮萍,不知去向,沒有依歸。  究竟誰來告訴她,她是誰?  苑苑沈痛地趴在案上低位,那種被人遺忘,也遺忘了所有人的感覺讓她好痛苦、好空乏!  耶律焚雪,他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幾天,她發現每個人不是稱他王,就是喊他爺,而他的隨從個個看來都不像普通仆役,非但武功高強,談吐也不俗。連手下都有這番氣度,那他的身分定然不低,絕不是一般人……他到底了解她多少?爲何她總覺得他有事瞞她,不肯對她吐實?  叩叩。  叩叩短暫的剝啄聲拉回苑苑的神智,她以爲是巧兒來了,立即應聲道:「門沒闩,請進。」  但推門而入的不是巧兒,而是一位陌生男子!  「你是誰?」苑苑戒備地問道。  「我是這裏的狼主,戶亞役。」  「狼主?!」自小在中原長大的地對這個名詞非常陌生。  「你是南院大王的女人吧?」戶亞役對著她評頭論足,表情中有著驚豔與詫異,更帶著幾許不軌。  「我不明白你說什麽,我也不認識什麽南院大王。」苑苑不能忍受他放肆的打探眼光,低下頭不耐地回答。  「你不認識?不會吧,難道你沒見過耶律焚雪?」他掀了掀粗濃的肩,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他!」苑苑按撫胸坎,「他是南院大王?」  「看來你什麽都不知道……這倒是奇怪。」戶亞役納悶地說。  依他所了解,南院大王常帶不一樣的女人來這裏度假,由于這裏近北,天候冰寒,一到酷暑時節的確是個不錯的避暑勝地。  尤其是克魯雅山嶺,雖說它長年覆著皚皚白雪,其中卻有天然溫泉,不僅夏日寒涼,隆冬更可暖身,是以南院大王命人在那建造了一幢精緻木屋以供享受溫泉之用。  這回南院大王帶來的女人似乎有點兒不一樣,聽說是宋女,難怪一副纖骨玉姿,若非名花已有主,他還真忍不住想把玩看看。  隻是令他不解的是,南院大王爲何沒同行?通常他帶美女來,絕不會將美女冷落一旁,除非他根本不在意。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戶亞役直對著苑苑發笑,那笑容裏有著觊觎她美麗的野心 .  「我是什麽都不明了,你別再說了,我想休息。」苑苑有意驅他離開,因爲他這幾句話已在地心裏造成不小沖擊。  耶律焚雪是一個王,一個她高攀不上的南院大王!  「別這樣,我還有話跟你說。」戶亞役並不打算就此離去。  「對不起,我真的累了。」  「你——」  「人家姑娘已對你下逐客令了,你還在這裏逗留,有什麽意思?」  耶律焚雪才跨進屋裏,看見的就是這個場面。看來這女人還真擁有招蜂引蝶的本事,連向來眼高于頂的戶亞役也逃不過她的誘惑。  「大王,您到了?」戶亞役一見是他,立即驚退一步,不敢再這麽肆無忌憚地接近苑苑。  「是到了一會兒。」耶律焚雪特別加重「一會兒」三個字。  戶亞役一愕,不知如何對剛剛那種癡纏的行爲自圓其說。  他身爲四方狼主之一的北寨狼主,在官爵上雖矮了六院大王一節,卻還不至于要如此卑躬屈膝。  但不知爲何,他們六院大王就是有這股威儀,讓他不知不覺地自降身分,應對上也變得唯唯諾諾、膽小心虛。  耶律焚雪笑笑地說道:「我來跟你介紹。她叫苑苑,是我的女人,懂了嗎?」美其名是介紹,實際上是在昭告他的所有權。  「我——」苑苑想反駁,卻被他猛地攬進懷,兩指暧昧地掐了下她的細腰,讓她愣得忘了說話。  「呃……我明白了。」戶亞役尴尬一笑。「我這就命人準備洗塵宴,希望大王能帶著苑苑姑娘莅臨。」  「你倒想得挺周到。好,我會準時前往。」耶律焚雪斂眉淺笑。  「這是我應該做的。」  「謝了。我和苑苑得叨擾數日,一切麻煩狼主。」耶律焚雪也回以禮數。  「大王言重了。」戶亞役恭敬道。  「現在能否請你先出去一下,我已經好久沒和我的女人說說話、調調情了。」耶律焚雪好整以暇地徐言,嗓音輕緩卻不容人小觑。  「這是當然。」戶亞役勉強一笑後,立刻識相離開。  侍他一走,苑苑立即推開耶律焚雪。「你爲什麽要亂說話?」  「我什麽時候亂說話,又亂說了什麽?」他露出一抹不解的笑意,俊逸的五官因這一笑變得更教人心悸。  苑苑低下頭,試著揮開這種要不得的感覺,怯然地說:「我不是你的女人,剛才你怎麽能這麽說?」  「哦,你不是嗎?」耶律焚雪依然故我,「你現在跟著我,不是我的女人又是什麽?我耶律焚雪不是慈善家,更不會無條件收留一個無依的小孤女,你該懂得我的意思。」  苑苑聞言駭得心鄱在顫抖,難道他是要……不,她絕不出賣自己!  「求你不要逼迫我。」在來大遼的路上,巧兒曾告訴她在宋遼尚未結爲秦  晉時,契丹兵是如何奸殺擄掠宋女。她還說自己從沒想過會變上身爲契丹人的葛兒郎,但這就是緣分,逃都逃不了!  天,莫非他也要對她做這種事?  「我耶律焚雪從不逼迫女人。」他狂肆大笑。  「那求你讓我以勞力償還。」她膽寒地道。  「勞力?瞧你細皮嫩肉的,能出什麽勞力?」他幽光更熾的魔瞳如火炬般凝視她滢亮雙目。  「我……」她一時想不出自己會什麽,事實上耶律焚雪早知從小嬌生慣養的她除了女工繡繪、琴棋書畫外,幾乎沒做過一樣得付諸勞力的工作,才會那麽放肆的譏諷。  更何況她此刻喪失了記憶,要知道自己會些什麽便更困難了!  「怎麽,無話好說了?」他挑起她的小臉低笑。  「我可……可以學。」她羞窘地說。  「學?算了,等你學會我得等多久?」耶律焚雪恣意哂笑,湊近她的小臉,將熱氣吹拂在她小嘴上。  「呃……」苑苑小臉蓦地蒼白。  「不如你跟著我,如何?」他的手指輕觸她的下颚,對她勾撫輕挑。  「不……不可以,公子別開玩笑。」苑苑慌得都結巴了。  「一點兒也不。我隻要你凡事聽我的、依我的,我會照顧你一輩子。」耶律焚雪口氣矜淡卻無比狂妄。  苑苑沁冷的美合了他的口味,他一心隻想掠奪下這朵嬌嫩的花兒,讓她對自己百依百順。  雖然這個小女人現在對他處處提防,但總有一天他要她自動獻上真心,永遠也離不開他。  苑苑倒抽口氣。「你不能強人所難。」  「待會兒你就不會這麽認爲了。」話語方落,他已將她攬入懷中,伸長舌尖輕舔她微啓的紅唇。  苑苑渾身一僵,卻推抵不掉他強硬的手段,而他的舌更狡滑的沿著她的唇角舔舐她的下巴,來到她柔膩的頸子,突地瞟見一條樣式新穎的鏈子。  耶律焚雪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她回神一看,「我也不知道,你放開我。」  「既然不知道,那就給我吧。」  「不!」她急急按住墜煉,「它是唯一留在我身上的東西,或許能證實我的身世——」  「真小器!」耶律焚雪放手,邪笑地睨了她一眼,「以後我可以買更好的送你。」  「不要,我隻要它。」苑苑的秀眉整個攏起,雙目凝斂。  「你很固執。」他半眯起冷眸,興味盎然地揚高劍眉,「你可知道我是誰?」  這丫頭可能不明白他的身分,才敢老是與他作對。  「我……我知道。」她往後仰,躲過他惡意噴拂的熱氣。  「當真知道我是誰?」耶律焚雪好笑地撇撇唇,「既然知道就說來聽聽,我想知道你有多了解我。」  「南……南院大王……」這是她這些天來經常聽到的稱謂。  「不錯,可見你對我挺熟悉的。」說著,他竟伸手進她衣內,在肚兜外揉弄她的凝乳。  「啊,不要!」她心下一驚,沒想到外表斯文俊美的他竟會在刹那間變成一個狂徒!  耶律焚雪不肯輕易罷手,進而剝除了她的衣衫,霎時間她如玉的身子上隻剩下一件紅色肚兜!  一股屈辱感頓時襲遍她全身,淚更是關不住地淌落在他的衣襟上——「何必這麽愛哭?每個女人都會有這麽一次的。」他唇畔帶著絲絲笑痕,十足猖狂!  「我不是那種女人……」她哭啞了聲。  「有多少女人希望我這麽對她們卻不可得,我恨懷疑你真的了解」南院大王「的權勢?」耶律焚雪在她耳邊輕輕吐息。  那人樣的熱氣直燒焚著苑苑青澀的感官,令她身子不由得顫動了下。  「我不想了解……」苑苑意識到自己處境的難堪,防備之際卻也將自己逼入死角。  「這可不是對待恩人應有的態度哦。」他低沈的聲音微合幾分笑意,仿似在笑她的天真。  此時的她整個背脊已貼在床柱上,隻差一點便會倒入床榻。她心生局促,僵住身子動彈不得。  「求你走開。」雖然她對以往的一切已不複記憶,但從小就根深柢固的禮教卻怎麽也忘不了,她明自自己的身子絕對不能讓男人隨便觸碰。  「你真好玩,我從沒見過一個女人會將我視如蛇蠍,怕成這副樣子。」耶律焚雪邊說邊欺近她,那雙邪魅眼眸仿佛深不可測的漩渦,一個不注意就要將她吞噬一般。  「啊——」他的蓦然逼近讓苑苑急促一退,果然如他所願的跌進柔軟床墊「想不到你已經迫不及待了。」他笑得邪肆。  苑苑驚喘一聲後才睜開眼,卻掉入那雙令她迷惑的沈瞳,緊接著竟發覺自己已被他摟進懷裏!  「放開我——」她極力推抵著他的胸,以防彼此太過緊密的接觸。  深邃沈瞳的主人霍然大笑,對她敏感的反應直覺有趣。「別這麽激動,瞧你哭得像淚人兒似的,仿佛是我唐突了佳人。」  耶律焚雪唇角勾現冷笑,透露出一股深沈的邪氣。  蓦地,他已抽開她身後肚兜的紅繩,抓走她胸前的小布塊!  「還我——」她急著搶下它,哪知道往前一撲,東西沒奪下,反而將一雙雪白嬌乳就這麽遞在他粗糙的手心上。  「啊!」苑苑亟欲逃開,哪知雙乳被他整個握住,形成了一種極暧昧的畫面。  「別……」她的淚禁不住碎落雙頰,打從內心升起一絲貞節已逝去的痛楚。  「現在的你除了依靠我之外絕對沒有辦法獨活,千萬則逞強,懂嗎?」他輕笑,言談之間手指再度來到她胸前,以食指和拇指輕撚牠的乳尖,幽邃凝斂的雙目定定盯著她無措驚惶的眼眸。、刹那間,一道電流經由他惡意觸碰的手指貫穿了她全身!  「你……」她微張柔唇,駭然瞅定他。  這個男人是魔魅,看她的眸光總是別具深意又暗藏輕薄!苑苑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才能擺脫他?  「沒了你,我……一樣可以活下去……」她強力排斥著胸口傳來的灼熱,斷斷續續地說。  耶律焚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驚慌戒懼的防備表情。「如果你不幸餓死了,卻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豈不是很可憐嗎?」  說完,他嘿嘿一笑,低頭含住她粉紅的花蕾,這親昵不軌的舉動讓苑苑狠狠地抽個冷子。  她小臉倏然刷紅,從粉白頸子一直到整片豐乳都染成暈紅的光澤,身子還輕微的顫抖著。  「考慮得如何?我說的有理嗎?」  耶律焚雪眸光轉熾,撇嘴笑看她那瞬間漲紅的白澈雙乳。有幾縷發絲飄覆在上頭形成一種醉人風華,那媚樣……可撩騷得很!  「我……」她睜大了雙眸,對住他墨沈的眸光。  「隻要你給了我,我同樣會以一顆真心待你。」他的嗓音輕得不能再輕,兩人近得幾乎耳鬓厮磨。  苑苑鎖上眉睫,無聲地瞅視他。  她不明白他究竟要她的什麽?她這個再平凡不過的身子嗎?  他的地位崇高,生命中又怎會缺少女人?想必他要一個女人就如同采囊取物般容易 .  但她不是他所想的那種女人,她不會賣弄風情、刻意討好,爲什麽他還要她?  僅一刹那,苑苑臉上就出現了千變萬化的表情,她是一個心無城府,不懂得掩斂心思的女人,耶律焚雪自然一眼便瞧出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不懂我爲何要你是嗎?」他笑容高深莫測,合著淡淡詭谲。  她怔茫地回睇他,意外他竟能解讀她的心思。  他揚起唇,在她微愕之際俯身舔舐著她如櫻果般的粉蕾,舌尖輕輕挑逗著……猛然一陣狂吮擊潰了苑苑的意志!  「啊——」她霍然睜大眼,望著他點火肆掠的撩人黑瞳,終于不能自拔地嬌吟了聲 .  F因爲就在我乍見你的那一刻起便對你一見鍾情,否則我何必跳進那冷冰冰的湖水裏把你救上岸?又何苦四處延請大夫來醫治你?不爲別的,就因爲我愛上了你啊。「耶律焚雪柔聲調情道。  「你……你沒騙我……」她心悸于他迫近的男人味,更害怕他雙手抓住她雙乳的感覺。  這應是親密夫妻才能做的事吧?仍懵懂無知的苑苑迷亂地猜恻著。  「放心,我耶律焚雪從無戲言。」他噙笑,眸底泛著詭光。  苑苑圓睜迷濛的眸子,茫然地凝睇他。不可諱言,她已因他這幾句話而卸了心防,人和心都漸漸依附了他。  這瞬間的轉變,真是令她匪夷所思,卻又抗拒不了……其實不必意外,從她第一眼看見他那卓越不凡的氣度與過分俊挺的面容後,不就爲他動心了嗎?隻是潛藏在腦海裏的禮教要她得矜持,不得這般輕易的對一個陌生男人傾心。  「嗯?」耶律焚雪眸光氲熱,狎近她耳畔道:「瞧你想了半天,理出了結果沒?」他等不及地掀起她的裙襬,一手抓住她的腳踝,摸索著她誘人的小腿粉頰悄悄覆上紅雲,她渾身打起輕顫,卻不再是剛剛那般激烈的排斥。  「我……我願意跟隨公子。」  要她一個黃花閨女說出這句話著實困難吧?瞧她結結巴巴的模樣,耶律焚雪忍不住仰頭大笑。  「你……笑什麽?」苑苑輕聲問,擔心自己是否答應得太快。  耶律焚雪撇撇嘴,凝視她瞬間漲紅的粉頰。「笑你的可愛。」他的大手繼續沿著她的小腿肚往上挪移。嗓音如絲絨般。「你不怕我了?」  「怕……」她的嗓音抖得更厲害,呐呐說道。  「哦?」他谑笑地又問:「是因爲我這麽做嗎?」他動作輕柔,修長的指頭不停來回磨蹭她的大腿內側,目光直瞅住她羞赧的容顔。「感覺如何?」  「嗯……」她迷惑地低吟了聲,不明白他的話中意。「什麽?」  他低笑,深沈的嗓音融入魅惑,「喜歡我這麽碰你嗎?」  苑苑身子猛地緊縮,不知如何回應。  耶律焚雪卻在這時突地抽開手,在苑苑的驚愕中拉攏好她的衣衫,笑說:「你對男女情事仍是一無所知,這種事我會慢慢教你。連趕幾天路你也累了,睡吧!」  他霍然起身,打算離開。  「你要去哪?」她脫口而出。  「舍不得我離開?」他笑著回睇她。  「我……」  「身爲〔南院大王〕有許多國事纏身,待處理後晚點兒再來看你。」說著,他噙抹笑潇灑離去。  苑苑頓覺無依,思緒仍在他那句「我愛你」上纏繞著,小小臉蛋燒得滾燙「爺,風卓大人到。」葛兒郎快步進入北寨內廳,對著坐在主位上的耶律焚雪報告道。  「快請。」耶律焚雪恣意地說。  不久,風卓快步進入內廳,一見耶律焚雪便拱手說道:「拜見南院大王。」  隨即又轉身向戶亞役點頭緻意,「北寨狼主。」  「坐,有話好說。」耶律焚雪單手一揮。  風卓依吉入座,緩緩說道:「一品堂又有人暴斃,算一算已是這個月來的第十八人 .」  「十八人!」耶律焚雪撫著下巴沈吟道。  一品堂乃契丹武學界最大宗派,地位等同于中原的少林寺,但這一個月以來,一品堂陸續發生師徒暴斃事件,死因不明。  就在耶律焚雪打算返回遼國前一日收到一封快信,指稱遼帝急于召見他,他快馬回遼,才知遼帝有意派他調查此事。由于一品堂位于北方境內,他索性直接移駕北寨。  「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敢挑戰一品堂?」葛兒郎聞言低呼。  「就是不明才可怕。」戶亞役替風卓回答。  「命仵作驗過屍沒?」耶律焚雪又問。  「驗過了。」風車恭謹回道。  「原因?」  「原因不明。」  「什麽?」耶律焚雪倏而揚眉,不耐地問:「難不成連內傷、外傷都查不出來,這是哪來的仵作?」  「大王,您誤會了。」風車立即起身說道:「死者渾身發黑僵硬,應是中毒,但又……」  「說!」耶律焚雪眯起眼,已有心理準備聽取下文。  「但又無法診出是何種毒所緻。不僅如此,他們生前皆已內力盡失,死狀奇慘。」風卓繼續言明,神情緊繃。  這樣的情況倘若持續下去,不久一品堂就會往江湖上銷聲匿迹,這不僅是大遼的損失,更是奇恥大辱。  「對,經我的調查也是這樣,這已經算是個無頭公案。」戶亞役也道。  「無頭公案?你們就這麽放棄了?」耶律焚雪挑起眉,眼神漠冷。  風卓恭敬垂首,「小的並沒放棄,隻是這案子要查起來非常費神費時,並非三兩天就有結果的。」  耶律焚雪精銳的黑眸發出湛光,「一品堂目前的掌門是?」  「無我老者。不過他性喜雲遊,現在已將代掌門之職交由大弟子勃易。」  「他在江湖上可有仇敵?」耶律焚雪評估著幾項可能性。  「既是江湖中人,樹敵在所難免,但還不至于非得用如此殘暴的手法置人于死地。屬下懷疑……」風卓刻意一頓。  「他們的目的是整個大遼國?」耶律焚雪薄唇微啓,淺淺緩緩地替他說出下文。  「小的正是此意。」風卓暗吃一驚。  他不得不佩服這位年輕的南院大王,這件案子他查了許久才理出這點眉目,想不到南院大王隻是聽了個大概,就做出一樣的揣測!  也難怪皇上會這般重用乎南將軍府的「六院大王」了。  「若真是毒物,仵作又驗不出來,定是用毒能手。你派人去查資這附近可有什麽詭祟幫派。」耶律焚雪下令。  「是。」  風車銜命退下後,戶亞役便道:「大王,那我們呢?」  「三天後,咱們走一趟一品堂,這次得用眼睛去調查。」耶律焚雪淡淡撇說。  「葛兒郎,趁這幾天將防毒藥物準備周全,攜帶在身。」  「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