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大地主】 21-25集 作者:棺材裡的笑聲

时间:2019-06-21

上傳下載附件 (45.6 KB)【流氓大地主】? ?出版:河圖文化  【第二十一集】第一章:驍騎大將軍——洛勇!  激情一夜留下連綿不斷的呻吟和熱情似火的肢體交纏。冷月褪去冰霜般的冷淡,在二人世界裡徹底放下所有偽裝,把最熱情的一面獻給愛郎,溫順態度幾乎和小米有得拼。  看著冰山美人在胯下嬌婉輕吟,極盡討好地迎合自己,許平也興奮到極點,精神的快感甚至超過肉體的愉悅!  冷月素來不苟言笑,在順天府當差時以冷傲與心細著稱。即使是與她極為熟悉的人都沒見過曇花一現的微笑;黑衣素服、冰霜寒劍幾乎是她的標誌。甚至有人懷疑這艷絕一代的尤物根本沒有感情,甚至面對死亡都不會感到恐懼。  但她的冷傲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或許還有些被滅門的怨恨所導致的深沈。不過這一切被許平的憐愛慢慢融化,即使還沒報滅門之恨,但冷月最真實的一面卻慢慢顯露,她在愛郎面前也只是個企求疼愛的女孩。  冷月的身材高挑動人,在比例上也完美誘人,尤其是一雙修長美腿,散發出女性的嫵媚誘惑。因為練武之故,身體柔韌性甚佳,性感得幾乎找不到半點贅肉。許平感嘆之餘也色性大發,讓她擺出各種姿勢,從床上、桌邊甚至到門邊,不停衝撞她嬌嫩的身體;高挑的身材讓她散發異於其他美人的誘惑。  冷月沒有拒絕的意思,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她沈浸在情慾中,配合許平任何要求,甚至還被許平壓到牆邊,將美腿往上擺成一字馬的姿勢,壓在她的肩膀上;有力的抽插幹得她連站都沒辦法站穩,興奮得大叫,癲狂地連續兩次高潮。  許平在她的呻吟中興奮到極點,忍不住將精液狠狠灌進她的體內。兩人同時抽搐過後,冷月已經無力地軟倒在地。許平感覺腿根有些顫抖,或許是因為她的呻吟太過熱烈!  初見冷月時,她不卑不亢卻異常冰冷的言行、就算受傷也不需要幫助的倔強,再到天房山之亂的生死相依、刺殺郭敬浩不成後的痛哭流涕,許平知道自己已經走進她的內心,這種快感甚至比佔有她美麗的身體來得更加猛烈!  許平在精神上得到空前滿足,眼看冷月已經全身無力,便喘著粗氣將她抱回床上休息。看著一臉滿足的冷美人,心裡不禁得意!  紅潤小嘴一張一合盡顯性感嫵媚,朦朧眼眸含帶似有若無的妖嬈,更是刺激男人空前的征服欲。許平忍不住直接跪坐在冷月面前,將黏滿精液和她愛液的龍根抵到她的唇邊,期待迷人小嘴能放下矜持服侍自己。  冷月滿面紅潤春情,嫵媚地打量眼前略軟的龍根,毫不猶豫地用小手輕輕握住,將剩餘精液從馬眼裡擠出。柔軟舌頭像她的劍法一樣靈活,點著馬眼、舔著冠溝,刺激每個敏感點,舔食每一寸的男性氣息。再次把龜頭含進嘴裡時,許平已經舒服得兩腿發抖,雙手也不自覺摸上她的乳房一頓揉弄。  冷月陶醉地品嚐愛郎的龍根,將火熱精液全部嚥下,直到嘴裡的大寶貝再次硬起來時,她臉上盡是渴望的春意,?起頭用媚氣橫生又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愛郎。許平忍不住壓上去,在冷美人滿足的嘆息中,再次進入她緊如處子般的身體,一邊聆聽動人呻吟,一邊做起最香豔的活塞運動。  春風一夜滿室春,梅開二度美人嬌。冷月饒是小別新婚、熱情似火,也受不了許平的強悍索取,在第七次高潮時已經失去任何思考的能力,最後無奈地用小嘴伺候。雖然嘴上嗲嗲地抱怨愛郎太粗魯,不過語氣裡滿是撒嬌意味。  讓自己的女人滿足得直喊受不了,對男人來說是最自豪的事。許平看她下邊有點乾了,自然不勉強,愜意地看著她絕色容顏埋在自己胯下殷勤起伏,嫣紅小嘴含著龜頭上下吞吐,十分盡力,終於把第二波精液徹底爆發在她的櫻桃小口裡。  冷月面帶春色地停滯片刻,感受嘴裡的澎湃,又吞吐幾下後,小嘴裡含著滿滿的精液,唇邊還掛著乳白色的幾絲黏稠,模樣看起來淫穢而充滿誘惑。給了許平一個柔媚淺笑後,故意當著愛郎的面將精液吞下,還陶醉地舔了舔嘴唇,一副很享受的神情!  冷美人已經被自己調教得熱情如火。冷月在人前依舊是一副冰霜靜水的冷漠,但她最性感的一面只呈現在自己面前。許平不禁得意地大笑,摟著她佈滿香汗的身子,一邊說著綿綿情話,一邊愛撫她高潮後的身軀。  一夜美夢總有結束的時候,熱情之後以相依的美夢度過一夜。早晨微熱陽光從窗戶透進,讓人有些煩躁,雖然溫暖卻容易擾人美夢。刺眼的亮感和照射在皮膚上的熱度影響睡懶覺的心情。許平有些不耐煩地轉個身,習慣性想抱住冷月的性感身軀,卻發現抱了個空。  「真夠早的!」  無奈地打呵欠,許平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一看,佳人早已沒了蹤跡,偌大床鋪只剩下散之不去的激情旖旎,以及昨晚春風二度留下的香氣!  「來人呀!」許平一邊撓頭喊著丫鬟,一邊不甚樂意地起床。  冷月這妞也真是的,難得聚在一起過二人世界,怎麼不多睡會兒?起那麼早幹嘛!雖然知道她一直有良好的早起習慣,不過許平偶爾會覺得這個習慣不利於進行激情四射的晨練,早上蓬勃的慾望也難以發洩。  冷月不是傳統的小家碧玉,也不是安於本命的大家閨秀。她雖然不排斥在家裡老實相夫教子的生活,但她更喜歡用別的方式來幫助自己的男人,例如以手裡的劍扼殺所有不利因素。  或許是小時候家變之故讓她有些冷酷,也可能是滅門之恨讓她過度敏感,再加上在順天府當差時經歷太多殘酷的事,明白什麼是現實、什麼是殘忍,這一切使她的性格有些倔強,甚至隱藏極深的爭強好勝性格。  這次出了內鬼讓人有些憤慨,派出樓九和劉紫衣調查確實合適,不過多少有些放心不下,擔心他們的江湖經歷無法親近官場,思來想去後還是派出冷月參與。兵分三路、各自為政是最好的,這三人辦事手段都不相同,或許能在最快時間內解決這個不穩定的因素。  劉紫衣保持魔教的一貫作風,隱藏在暗處不聲不響地收集情報,有時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正邪不分。樓九則是心狠手辣,為了達到目的會泯滅任何憐憫之心,甚至有些偏激。冷月對於官場的一切瞭如指掌,再加上順天府當差的經驗和身份,應能一絲不漏地查到所有可疑之處。  相比起來,劉紫衣和樓九能從旁側入手,冷月則是可以大搖大擺地牽制眾人的注意力,為他們贏得入手的機會。這種配合雖然不是很有默契,但想來想去還是最有用的!  雖然知道她的性格極端風行雷厲,也不用起得那麼早吧,許平一邊思索,一邊起床。昨晚在情濃時說出計劃,這美妞立刻冷起了臉,滿面冰霜地聽著自己的話。  那感覺不像叫她調查,和叫她去殺人差不多!  許平一邊不知是欣慰還是無奈地苦笑,一邊再次打起呵欠。這時候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丫鬟們手端各式各樣的用具走進來,眾星捧月般將許平圍起,沐浴、漱口幾乎是她們小心翼翼地伺候,許平連動手都不必。  一身白色儒袍是許平最喜歡的打扮,像書生般的斯文在這年代絕對符合矯揉造作的標準。所謂佳人愛才子,說不好聽點就是才子是裝模做樣成功的典範。輕盈飄逸的衣帶詮釋了「瀟灑」,但許平有時會疑惑,這麼白的衣服一旦弄髒,那幫才子是怎麼洗的?  即使沒辦法搖頭晃腦地念上幾句狗屁般的打油詩,但只要把衣服一穿,照樣有那個氣質!而他喜歡穿著白色儒袍的的最大因素,卻是這衣服穿起來簡單利落,脫起來更簡單,通風好又舒服,是野戰和採花雙重功效合一的戰袍。泡妞與上床兼備還不煩瑣,這年頭什麼衣服都沒這件的實用性大。  許平很是滿意自己的書生打扮,對著鏡子咧嘴一笑,確實有點俊美書生的味道;就算沒有顯赫地位和權力,也帥得差點愛上自己。憑著這張臉,想泡妞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許平看著鏡裡笑得邪魅至極的美男,嫉妒得差點想向自己跪下磕幾個頭了。  小丫鬟們也是眼冒星星,雖然不敢說話,但眼裡也有恭維之意。許平有些臭屁地一甩頭,心情大好地想和她們調笑幾句,逗一下這些可愛的小姑娘,也許心情一好會來個清晨大戰,也算成全她們。但轉頭看見送來的一大堆公文擺滿大桌,瞬間想掉淚了。  還是先辦正經事吧,有了穩定的江山,以後有的是時間泡妞。許平無視小丫鬟們的挑逗目光,眼冒凶光地坐回案台,拿起最討厭的毛筆繼續奮筆疾書。一邊批閱奏摺,一邊心想:等天下太平了,老子絕對要當一個昏君,一個昏到極點的淫棍!想禍害誰家閨女就禍害誰家的,看見順眼的美女就強搶回宮,直接讓她受孕,才不枉費自己一番良苦用心的埋頭苦幹。  丫鬟們一看主子回去辦公,無不面露失望之色。在她們眼裡看來,國之儲君無疑是高高在上,若蒙得聖寵,這一輩子也算知足了。更何況儲君是一個迷人的美男,試問哪個少女面對這種男人能不心動?可畢竟主僕有別,她們只能趕緊奉上香茗後退下,不敢打擾許平難得的嚴肅時刻。  房門一直是緊閉的,埋頭在公文堆裡過去大半天光陰,直到太陽高掛的下午時分,許平才鬆了一口大氣,把最後一份公文批閱完,丟到一邊去。他伸了伸懶腰,聽見骨頭嘎吱嘎吱地作響;處理大半天的公務,坐得屁股都有些疼了。  媽的,許平不禁大罵一聲。這些活不是人幹的,累的不只是體力,倍受折磨的更是腦子和心思!自己好歹是地品上階的實力,身體比一般人不知強出多少倍,但這時候也累得有些虛脫無力。  有時候許平會懷疑上書房的那幫老頭到底變態到什麼地步,日復一日地辦公難道不累嗎?整天面對這種繁重公務,還要應對數之不盡的抱怨和猜疑,看那些老頭一個個比自己還有精神,如果不是權力的誘惑實在太大,恐怕誰都挨不過這種讓人發瘋的煎熬!  「操……」  許平又活動一下筋骨,或許坐得太久,身體猛地一動,腰上傳來劇烈酸疼。自練武起,許平還沒感到這麼累過,即使小時候在瀑布下靜坐四、五天,都沒這種疲累感覺。  「主子!」  歐陽泰手捧一杯參茶走進來,一看許平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眼眶下發黑帶黃,眼白里布滿血絲,分外憔悴。身上原本素潔的衣服亂皺皺的,臉上還有一層疲勞到極點才會出現的油膩。這哪像是剛與絕色尤物一夜春風的得意少年,簡直像被幾個老醜婦強姦一百遍的可憐蟲!  歐陽泰看得有點呆了,再看許平手旁高高的奏摺,算是明白大半。他趕緊將參茶捧了前去,有些敬佩地說:「主子,公務繁忙您也得愛惜身體。這是用露水浸泡、文火細煨的參茶,你先解解乏吧!」  「操,你也算有心了!」  許平頭也不?地接過他手裡的茶,沒管手裡的茶多麼精緻,直接仰頭一口喝下。溫熱水流緩解身體的疲憊與無力,感覺舒服許多!  「您、您沒事吧?」  歐陽泰上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畢竟沒看過主子這麼憔悴的時候。印像中,許平不管是怒是喜都很有中氣,嬉笑怒罵間充滿活力,這種極端頹廢的模樣確實沒有見過。  「我能有什麼事!」許平一邊整理髮亂的衣服和頭髮,一邊輕聲說:「朝廷的印信來了沒有?洛勇什麼時候到呀?」  「約莫傍晚就到!」歐陽泰一聽正事,趕緊如實?報。  歐陽泰現在幾乎成了許平的專用跑腿,甚至有點秘書長的味道。說他是文官嘛也沒錯,好歹掛著幾個知縣的名號;說是武將,也確實帶領兩千禁衛隊,算是稱職統領。但現在事情實在太雜,幾乎什麼事都要他兼顧,把他弄得有些頭暈眼花。  雖然被事務操累得受不了,不過這也表示許平對他的信任,才會在非常時期一直將他帶在身邊。歐陽泰自然不敢有半點抱怨,反而辦起事來更有精神!畢竟他自己心裡一直忌諱師傅鬼夜叉的事,再加上歐陽尋在商部掌乾坤也全是主子的恩寵,歐陽泰辦起事來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前段時間把文官事務全交給杜宏,對他來說算是有些忙裡偷閒,不必像前兩個月事事親為。原本大家都猜疑這是許平剝奪他的權力,不過事實證明,杜宏上任後在許多事情上辦得比他更加圓滑。歐陽泰也明白一心不能二用的道理,立即爽快地將一切權力移交給二代門生中的佼佼者。  「那麼快到呀!」許平有些沈吟。  從江南到京城的路途那麼遙遠,洛勇起碼要先到朝堂上領取帥印和聖旨,面聖誓師後才能接任天機營大將軍的職責。拿到帥印再從京城到直隸來,起碼得花半個月的工夫。  交通不方便確實把人折騰壞了,但細想一下,也就是說天機營大軍來到直隸時,老爹已經去請他出山,不然他不可能那麼快趕到前線。看來大將軍人選其實老爹早就心裡有數!所謂的十營無大將不過是一個玩笑,或許是為了在津門上下放鬆下來時,進一步打擊他們的軍心。  「是呀,比預計快,不過主子……」歐陽泰招來丫鬟伺候許平洗去臉上油膩,面露為難之色,輕聲請示:「昨夜我安排禁衛隊的將士,分成兩撥前去禁軍和天機營內學習,囑咐他們必須連最辛苦的換防守夜都一起參與。禁軍的人似乎沒什麼意見,但天機營好像不太歡迎我們的行動,隱隱有些為難。」  「正常,這幫老兵都桀驁不馴,肯定看不起這種新兵蛋子!」許平洗完臉,直接?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嚴厲地囑咐:「告訴他們,不許和天機營將士有任何摩擦,更不準對這些老兵有半點不敬。哪怕人家打你臉也不許還手,連回罵一句都不允許。眼下大戰在即,可不是內訌的時候,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向人家學習的!」  「屬下明白!」  歐陽泰在後邊緊跟著,雖然感覺許平對於天機營的尊敬有點過分,畢竟禁衛隊怎麼說都是御林軍中的佼佼者,但還是請示:「現在天機營的十營將軍已在官道上等候驍騎將軍,我們是不是也過去?畢竟驍騎將軍是開朝重臣,位列大將軍之一,屬下覺得出城迎接比較妥當一點。」  「好!」  許平思索一下就答應了。他也覺得自己必須給開朝大將足夠的尊敬。擺架子、論地位這一套沒什麼用,還容易引起別人反感,不如放下身段,好好和他學帶兵打仗的學問。畢竟這是冷兵器時代,自己需要學的實在太多。  直隸通往京城的官道已被層層封鎖,路過時可以看見道路兩旁站滿面色凝重的天機營將士,幾乎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嚴謹。雖然大戰還沒開打,但一個個保持高度警覺,一點都沒有懈怠放鬆的樣子。  即使自己的馬車經過也需層層盤查,沒有半點放鬆。許平在車上不由目露讚許。這些老兵藏了那麼久還能散發這麼濃郁的殺氣,保持這種嚴謹得甚至有些變態的警戒,實在令人驚訝不已呀!  再細一看,兩旁的將士們無不挺腰直立,一路看過去幾乎沒有懶惰之人,甚至半個肥胖的都看不到。一個個目不斜視卻保持警戒態度,這種謹慎不像迎接一個開朝上將,反倒像是迎接九五之尊,戒備得讓人有些膽寒。  天機十營的將軍們早早等在離城三十里外的官道口,遠遠一望有凶狠魁梧的壯漢,也有消瘦俊美的儒雅之士。有的一眼就覺得是個大老粗,有的笑而不語卻鎮定自若,根本看不出是戎馬半生的開朝將領!  十個將軍給人的感覺都不太一樣,但總的來說都是四、五十歲年紀,臉上透露十分滄桑的感覺!多年潛伏沒有消磨他們的銳氣,反而一個個目露淩厲之色,宛若將欲出籠的猛虎,似乎被壓抑許久,渴望血腥的洗禮!  好壓抑的殺氣呀!許平還沒走近就聞到一種期待戰爭的感覺。十營將領無論哪一個都是驍勇之人,雖然是萬人之將,一個個眼裡仍透露著不甘,甚至有點戰爭狂人的味道。  開朝之初,四大軍營無不封官進爵,正式得到朝廷的賞賜。四大將軍更是榮得開朝上將的威名。但他們的天機營,不遜色於四大軍營的開朝大營卻得不到實質賞賜。感覺他們已經壓抑多年,似乎想用更多殺戮來證明天機營的強大,即使每一個都帶微笑,還是透出讓人心驚的殺氣。  不過有意思的是他們在一起都像吃了火藥,一個個面紅赤熱地吵鬧,看樣子只差想動手打一架了。雖然是殺氣橫生的開朝將領,不過這時顯得活力充沛,似乎很想動手發洩這二十多年的壓抑!  許平遠遠一看先是有些著急,細一觀察卻不由得開懷一笑。感覺上他們沒有真的生氣,或許只是兄弟間表達感情的另類方式!他們似是討論誰的功勞大,藉以貶低別人換來小小的虛榮心。  難怪老爹不想從他們之中提拔一個當大將軍,畢竟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難免會有壓不住其他人的時候。看他們的情況,恐怕是口頭上的爭強好勝,實際上血水里一起爬起來的感情是自己很難理解的!  許平一邊暗地裡觀察他們,一邊不動聲色地下了馬車,待走近一看,震撼更大。  這些人雖然嬉笑怒罵,但回過頭來時,霎時個個面帶冰霜甚至是蔑視的殺氣,感覺上他們似乎隨時準備出手殺敵,而站在他們對面的敵人已不是活人,而是他們能輕易剝奪生命的獵物。  十營將軍一看到未來的主子爺到了,趕忙收起嘻笑或憤恨的表情,不敢有絲毫怠慢,恭敬地跪地行禮:「參見殿下!」  十人雖然聲音各異,但無不中氣十足,給人十分厚重的感覺。按理說這些人已經歸隱二十年,享受亂世過後的安寧,應該不再渴望戰爭。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滿身腥氣,甚至讓人有種他們才剛從戰場上凱旋歸來的感覺!  「諸位將軍不必多禮。請起吧!」  許平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起來,畢竟是開朝大營之一,又是老爹第一代禁軍將領,心裡自然產生一種親切感。  媽的!許平面上雖然沈靜如水,但他們剛才回過頭來那瞬間,一股穿透性極強的殺氣卻讓人不由得膽寒,這會感覺自己後背冷汗直冒。眼前這十人沒一個是自己的對手,但他們那種將生命視為無物的冷酷,卻讓人本能有些恐懼。  「謝殿下!」  十營將軍們直起身,雖然面帶尊敬之色,卻是略帶凶光地掃視禁衛隊的將士們,面露貪婪地看著他們精細的裝備,好像十分渴求似的。  這種侵襲感別說許平受不了,連歐陽泰都不敢直視。許平看他們的眼神有點變了,恐怖得有點讓人蛋疼,趕緊手一揮說:「諸位將軍辛苦了,先賜座品茶吧。」  兵丁們迅速在路邊架起一個竹亭,搬來椅子、桌子,一一落好。簡單擺上一些水果小食和茶水,許平徑直走到主位上,剛一坐下就開玩笑說:「炎炎夏日有個遮陰之地確實不錯。諸位將軍快坐吧,不必太過拘禮! 」  「謝殿下!」  十營將軍依次落坐,眼光不約而同地流連在禁衛隊,簡直像是十多年沒碰過女人的光棍,不光是精緻鋒利的大刀,歐陽泰感覺他們看自己胯下的草原駿馬,都有種「愛好畜生」的灼熱了!  「將軍們不必拘禮!」  許平咳了一下提醒他們:這是老子的軍隊,別妄想了。說真的,要不是禁衛隊號稱太子御林軍,恐怕這幫傢夥可能真的下手搶劫了。  舊時什麼身份、坐哪裡是講究的事,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規矩都是十分煩瑣。他們為了爭搶比較好的位置,竟然互相狠瞪,還用屁股擠來擠去,簡直像是孩童,引得許平有些忍俊不禁。  這一個個還真是童心未泯呀,剛才殺氣逼人,這會卻感覺十分有趣!等到他們紛紛坐下時,許平忍不住掃視一圈,發現一個個雖然已是四、五十歲的年紀,卻沒有一個發福發胖,反而保持疆場大將的魁梧和高大。看來天機營這些年雖然銷聲匿跡,但他們一刻都沒有放鬆訓練,隨時準備著揮刀再上疆場。  「諸位將軍,請用茶!」  許平見他們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馬上捧起茶杯示意他們同飲,心裡卻想:這幫傢夥都不是善類,要不是自己在此,恐怕連歐陽泰這高手都會被他們抓走,連馬帶人一起強奸了!  「謝殿下!」  十營將軍趕緊捧起茶來,喝法各不相同、各有趣味。有的人只是輕輕一抿就放下,有的入則是牛飲般一口而盡還有些不知足,從這細小動作可以看出這些人性格上的差別。雖然骨子裡都有點好戰,不過也有他們各自鮮明的個性!  主僕之間多少有些陌生,畢竟那麼多年天機營一直沒出現在大明的軍隊體系裡,也沒融入朝堂!這十位將軍雖然桀驁不馴,但骨子裡深知主僕有別;即使習慣嬉笑怒罵的生活,但在未來主子麵前卻一個比一個老實,誰都繃著臉不肯先說話,讓旁邊警戒的將士忍不住竊笑,似乎這種嚴肅態度不是他們該有的。  許平雖然是主上之尊,有國之儲君的高貴,不過眼下對這些老將軍們也不能太過於高姿態,畢竟這些是讓人不得不尊敬的悍將。他們若繼續剛才的嬉鬧還好一點,這會一個個嚴肅起來,反而讓氣氛有些尷尬,許平抿完茶後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氣氛一時有點僵硬,許平臉上雖然全是輕柔的微笑,但心裡早就罵開:你們這群王八蛋剛才一個個滿臉淫蕩,絕對在說葷段子或惦念誰家的媳婦,這會和我裝什麼高人呀!媽的,搞得老子渾身都不自在,老子不信你們的品德真有那麼高!  十營將軍們似乎也有點不自在,坐時感覺極是忐忑。雖說一個個桀驁不馴,但骨子裡也是尊重皇權、懂得君臣之禮。大明上下他們最敬重的就是過往的大將軍、現時的九五之尊朱允文。現在面前坐著國之儲君,也不明白這主子是什麼性格,自然不敢妄自尊大。  也難怪朱允文最後得請出洛勇這尊大神來津門。放眼大明現在能鎮住這幫狼虎之師的強人確實寥寥無幾。除了 他這個九五之尊外,只有開朝上將還活著的兩位大將軍:金吾將軍紀鎮剛和驍騎將軍洛勇!  「洛將軍大概什麼時候到?」許平有些無奈地咳了一下,為了打破尷尬只能問一下不疼不癢的問題。  「約莫二個時辰後吧!」  大家習慣性地看著天色估算時間,得出的結果還是比較一致的。古時行軍十分艱難困苦,判斷天氣、時間甚至是方位,大多依據觀天來決定,這也算是身為將領的基本功。  繼續漫不經心地聊著,許平漸漸對他們這些年到底藏在哪裡有了興趣。畢竟這麼多的人隱藏起來不是容易的事,再加上暗地供給軍餉很是費事。這些可不是慢慢培養的親信,而是開朝大營的十萬大軍,能銷聲匿跡二十年又突然集結,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可怕的事!  本來十營將軍們是有點顧忌的,這些對他們來說已是最高度的機密,不過提問的是未來主子,他們也不敢有半點隱瞞,將這些年的去向一一回答。許平聽完都有咚嚇傻了,老爹也太狠了吧,什麼叫「無所不用其極」,許平這會算是有所了解。  那些表面上告老還鄉的傢夥不說,在地方駐軍混日子拿軍餉的也不算。天機營的編制擴散得有些可怕,不僅有的用鏢局名目混淆過去,更狠一點的甚至成了地方上的惡霸!最絕的還有拉起隊伍當土匪咆哮山林的,這哪是什麼第一代禁軍,簡直是黑社會大軍!  許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老爹的洗腦能力實在太強了,竟然能讓傲氣十足的軍人甘心做土匪惡霸!先不說他們有赫赫的開朝之功,哪怕是普通將士,誰不是衣錦還鄉?能忽視自己的累累戰功而潛伏多年,這需要多大的忠心呀!  而且這二十年他們也不是閒著。在大明廣闊地域上散得那麼開,不僅隱藏得很深,還能兼顧收集情報的工作,簡直是一舉兩得的好買賣。老爹那麼小氣的人,肯定不會白白花銀子養他們二十年;但將一支百戰餘生的軍隊擴散成一個龐大情報網,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實在太駭人聽聞。  許平瞬間有點毛骨悚然。縴夫、鐵匠,甚至低微的家丁和店小二這種伺候人的下等活,這些傲骨橫生的老將,是抱著什麼心態融入這些不該屬於他們的角色?天機營最恐怖的或許不是戰鬥力,而是他們堅如磐石的忠心!  在許平刻意調節下,原本僵硬的氣氛也慢慢緩和下來。或許是這位主子身上並無跋扈之氣,贏得這些血性之人的讚同,他們的話也愈來愈多,不像一開始的不自在。言語間仍有些謹慎,雖然不是刻意想隱瞞,但可以看出這二十多年,他們生活得何等警覺!日近黃昏,突然一個兵丁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喊道:「報!遠迎十里的兄弟們還沒見到洛將軍的身影,也不見朝廷的八蟒大轎,原定的迎接時間已經過了,請主子定奪。」  「三個時辰啦!」許平矜有所思地沈吟。這麼久還沒到,不會半路上出什麼事了吧,不可能呀!轉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官道,突然靈機一動,問道:「你們是不是把所有的路都封了!」  「嗯!」一營將軍不假思索地點頭,面帶凝重:「直隸處於津門之邊,又是大戰一觸即發的非常時期,眼下驍騎將軍又再次出山,所以從早上開始,各個能通行的道口都封鎖了。我們都覺得等大將軍到了以後才放百姓通行最是妥當!」  「這想法沒錯!」許平也沒說什麼,只是調侃似地問:「不過你們確定洛將軍會帶著禮部杖隊來開道嗎?或者他用八蟒大轎一路敲鑼打鼓的喧鬧,大搖大擺地往這邊來?」  「這……」許平的話頓時讓眾人愣住。  眾所周知,洛勇行事一向比較低調,即使朝廷有意用大將軍的八蟒大轎送他過來,或許人家還不樂意呢!如果他愛好功名虛讚的話,他也不會在開朝之初丟棄榮譽而選擇棄甲歸田。  「百姓們都被攔截在哪?」  許平搖頭笑了笑,細想之後覺得洛勇也許一早就抵達直隸,只不過他沒有大張旗鼓地乘坐八蟒大轎,沒人發現而已!  「三里小廟!」  十營將軍們都有些不好意思。按他們的想法也沒錯,洛勇絕對當得起任何儀節和尊敬,八蟒大轎更是對他功勳的肯定和無上讚許,但眾人忘了洛勇不喜歡阿諛奉承之舉,也討厭這些不必要的鋪張浪費!  「走吧!」  許平上馬後在官道奔行,身後浩浩蕩盪地跟著禁衛隊和醒悟過來的十營將軍們,一隊長龍馬不停蹄地趕往三里小廟。抵達目的地一看,兩邊坡地密密麻麻的都是被堵截的百姓們,有的心急如焚似乎趕著歸家,有的則是滿面無奈地低坐著,約莫三、四萬人聚集在一起,龍蛇混雜看起來特別的亂!  百姓們目露好奇地看著這一大隊的兵馬前來,即使心裡有點怨氣也不敢說出口。誰都知道這陣勢是要迎接開朝大將洛勇,誰都怕不小心說錯話,被這些兵將們拖去砍頭,到時候上哪喊冤都不知道,畢竟現在朝廷正是緊張之時!  再加上開朝四大營在百姓心中地位很高,四位開朝上將更被傳誦成神一般的威武。驅逐元兵的壓迫、殺得萬千敵人,裸得大明開朝。即使他們有點不滿,但仔細一想,能看到開朝上將的威風,這會安靜一片,並無絲毫埋怨之聲。  許平瞇眼將目光從官道兩邊的百姓來回掃視一圈,最後眼光定在西邊小道的一輛馬車上。雖然馬車不像一般百姓趕路用的便宜貨,頂多是有錢人家那樣多漆幾層原漆,一點都不顯眼,甚至引不起半點關注,不過細看,圍在它周圍的人就比較特別,濃烈的肅氣和周圍百姓實在格格不入!  即使他們全都一副平頭百姓的打扮,穿著普通行路人的粗麻布衣,但身上散發的氣勢實在太壓抑了。粗略一算,起碼有四、五百人,若有若無地護著那輛馬車。  這些人身上背著包袱,看似是趕路的行人,但一個個虎背熊腰、豹頭環眼,每個的眼神都十分淩厲。面無表情的臉上甚為平靜,但小心翼翼地警戒旁人的一舉一動。  這種高度警覺的神態,許平實在太熟悉了!  這群傢夥掃來掃去只看見幾個熟人。許平不由得搖頭,洛勇低調得有點過頭了吧!這幫大內侍衛這麼顯眼,用不著他驍騎將軍動用任何信物,只要他們出示身上腰牌就可以從容通過關卡,又何必在這和其他百姓一起等著呢!  「放行!」  許平馬上揮手示意禁軍把關卡打開,放百姓先行通過。雖然眾人都不明所以,不過不敢有所異議地鬆開關卡!百姓們一看關卡開了,趕緊逃難般湧過去,似乎在害怕突來的大隊人馬會屠殺平民!  許平騎在馬上,面沈如水地看著前方百姓蜂擁而過!數萬人過了關道就各自散開,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身影。其中有行商之人,也有盼望快點歸家的百姓。眼見龐大軍隊自然不敢多言,一個個唯唯諾諾地趕路,黑壓壓的一片鴉雀無聲,或許只期盼能在日落之時歸家,享受難得的天倫之樂!  人群中只有那輛馬車和周圍的大內侍衛紋絲不動,待到百姓們差不多全散去時,他們才在空曠坡地變得特別顯眼。天機營的將士們一看,紛紛圍了上去,警戒地將這些不同於百姓的強人包圍起來。大內侍衛們依舊波瀾不驚,面對他們的包圍,一動也不動地繼續守衛。  「這是?」天機營內自然有些疑惑,不過十營將軍們無不面露笑色,似乎都猜出車內之人是誰。許平面無表情地策馬到了馬車之前,甫一下馬,所有大內侍衛趕緊跪地行禮,高呼殿下千歲。常年在宮內的他們自然認得這個有些古怪的主子,只不過這時一個個看起來面有難色,似乎是洛勇約束他們,不讓他們暴露身份一樣。  許平也不敢太過怠慢,抖平衣服,整理儀容後走到馬車前,十分恭敬地半鞠一躬,抱拳朗聲道:「驍騎將軍,請下車吧!」  話一說完,許平頓時感覺自己腦子抽了一下,氣得想把自己罵死。怎麼忘了洛勇雙腿有疾,無法行走的事呢?突然說這種話簡直是取笑的意思。他急得趕緊直起身,朝旁邊的大內侍衛吼道:「洛將軍行走不便,還不快點將他迎下來!」  「太子殿下!老朽腿腳不便,恕我無法行臣禮了!」  車簾緩緩拉開,車內靜坐一名消瘦老者;他滿臉歲月滄桑,但臉色很是紅潤健康。臉上掛著慈愛的微笑,不是大家預期中氣勢逼人的老者,甚至連半點殺氣都感覺不到。反而一副慈藹面容,看起來特別親和仁愛,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踏過漫長血路而成就功勳的疆場大將。  雖然清瘦,不過看起來特別有精神;一身樸素得和普通百姓沒有區別的灰色布衣,甚至連大戶人家都不如,簡陋的馬車內也沒有奢侈物件。唯一能稱道的是他手握茶壺的淺笑,頗有幾分悠然自得的世外高人之風,怎麼都無法聯想他的上半生是在屍體與血腥中渡過的。  許平對他的第一印像是個慈祥老人,絲毫看不出他當年率兵橫掃天下的威風,也沒半點初見紀中云時腥氣熏天的壓迫感。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敢怠慢,謙虛地半鞠躬,行了一個晚輩禮後輕聲說:  「元平恭迎驍騎將軍!」  「恭迎大將軍!」  山呼海嘯般的喝聲不約而同響起,連綿十多里的禁軍、天機營將士無不滿面肅容,跪地行了大禮!一瞬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山谷,每一個人都對這位開朝大將獻出最為虔誠的尊敬。  「殿下這是折殺老臣了!」洛勇見許平雖然沒跪卻半彎著腰,慌忙地擺手說:「我現在只是一個享清福的老頭,哪當得起您的大禮呀!」  「洛將軍貴為我大明開朝大將,功勳累累,數不勝數,除了您還有誰當得起呀!」許平滿面謙虛地說著,對洛勇的態度空前恭敬。  沒辦法,同為開朝上將,洛勇給人感覺親和,更值得尊敬;面對外公那個為老不尊的老流氓,任誰都嚴肅不起來!  當年朱元章起事之初,這幫人全是同息而寢,沒有任何隔閡,還沒定下主僕名分時,大多都是兄弟相稱。洛勇也是最早跟隨他的人之一,連朱元章起初都尊稱洛勇為兄長,敬他的謀略與胸懷。許平自然不敢怠慢,若論起資歷和威信誰最高,四大開朝大將中自然首推洛勇,這一點連紀中云都是讚賞有加!  「哎!」洛勇嘆息一聲。他確實行動不便、無法行走,手一揮立刻有幾個人將他扶下馬車,改為坐在一輛精緻改裝的木椅上。許平悄悄一瞄,發現他下肢無動彈半分之力,看樣子晚年只能靠這張木椅度日。征戰多年後留下一身頑疾,讓人肅然起敬!比起貪戀功名利祿之人,他 這副模樣讓人更是心酸。  「殿下,何必為了老朽勞師動眾呢!」洛勇看著連綿十多里警戒的兵將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朽不過是將死之人,能不拖累朝廷已算不錯,哪當得起如此大的禮數呀!再者現在我腿腳不便,不能行臣子之禮已心有愧疚,殿下如此厚愛洛勇,真是擔當不起呀!」  「洛爺公何出此言!」許平輕緩走到他的面前,指著晚霞漫天的江河,對著他半鞠著身,十分恭敬地說:「大明的江山社稷是你們用血和命換來的,多少將士為驅逐元兵,連姓名都沒留下。開朝大戰中青山處處埋滿數不盡的忠骨,平息內亂時您立下的汗馬功勞更是數不勝數,您又何必如此謙虛呢!」  洛勇看著許平不卑不傲的態度,讚許地笑了笑,或許一開始他猜想這個出生於和平之年的太子會有跋扈之氣、紈褲之舉,但許平的謙卑和尊敬讓他有些意想不到,眸光雖然不到讚賞程度,但也不像一開始的不真誠。  太子一聲「爺公」,洛勇也算當得起了。雖然告老還鄉多年,無軍職在身,但朱允文見到他時也會尊稱一聲長伯。不客氣地說,這個九五之尊懂得帶兵打仗,完全是洛勇和莊煉英一手帶出來的,連祖皇都對他們恭敬有加,早年更是尊稱為兄長;許平這個晚輩當然不敢放肆,時刻用晚輩之禮敬重他!  「爺公!」許平一邊將他迎上自己的馬車,一邊滿面疑惑地問:「既然你們都到了,為什麼不直接拿出軍印,而和百姓一起在此苦苦等待?哪怕大內侍衛亮出令牌也能通行,路上的關卡任誰都不敢阻攔半步!」  「殿下,借一步說話!」洛勇坐在車內突然無奈地搖頭,臉上有些為難,但卻閃過一絲慈祥的溫和。誰都看不出這個滿面慈祥的老人在想什麼,不過也沒人敢小看他半分。  「爺公請講!」許平不知道洛勇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馬上喝退其他人,滿面恭敬地走到他面前。雖然眼前的老者已無當年驍勇之氣,但許平的尊敬還是發自內心的!不管是他的累累戰功,還是他這種低調得有些過分的性格!  「軍印弄丟了!」洛勇壓低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卻看不出他有半分驚慌,反而像是丟了一件普通的東西!  「什麼!」許平頓時大驚失色,張嘴愣得不知該說什麼。開什麼玩笑呀!大戰在即卻把天機營封存多年的大將軍印丟了,不說怎麼統領三軍、立下軍威的問題,光是在這緊張時刻丟了軍印會重重打擊士氣,迷信的人們也會認為這是不祥的預兆,是朝廷出師不利的厄示!  「小聲點!」洛勇苦笑一下,有些抱歉地說:「其實也不算丟了,只是我那個貪玩的曾孫女不知輕重地拿去玩了,我也就由得她!結果我們行軍時她說要自己逛一逛,不料將到直隸時卻突然沒了蹤影,不知道瘋到哪去了。」  許平太陽穴一陣陣鼓譟劇痛,腦袋也是嗡嗡直響。洛勇家的小孫女也太狠了吧,竟然敢把號令十萬大軍的軍印當成玩具拿著亂來。洛勇也真溺愛她,別說把軍印弄丟,就是磕破一個角都不行。這爺孫真讓人蛋疼,重要關頭竟然能搞出這種鬧劇,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要知道這年頭的人特別迷信,三軍未動卻丟了帥印可不是一般禍事,甚至比打敗仗還嚴重。這種消息一旦傳出去,別說將士們會士氣低落,甚至連百姓都會覺得這是天意!一瞬間就會覺得朝廷打不下津門!這種信仰上的可怕甚至比起任何失利更糟,因為它會在最短時間內失去民心,甚至引起朝堂上的動盪。  「我想她應該不會走遠的。」  洛勇臉上也是有些歉意,趕緊說:「大印沒在我身上的事不能走漏風聲,就算是最親信的人也不知謂;您最好派可靠之人盡快把她找回來吧。畢竟這不是兒戲的時候,也怪我粗心大意了!」  言下之意是他覺得大內侍衛也不可靠,丟了大印的事更不能讓這些當兵的知曉。許平頓時哭笑不得,把大印給孫女當玩具耍了,大爺您還知道這不是兒戲的時候。到底是洛勇太過放鬆,還是自己緊張得過頭了?這種緊張時刻玩這齣,真能玩死人的!  「既然如此,我親自走一趟吧!」許平也是倍感無奈,想了想,事關重大,必須隱瞞下來,趕緊問:「您大略說一下令曾孫女的穿著、打扮和大概模樣,我會盡快把她找回來。」  「她十一二歲,穿綠色絲綢長裙,騎匹小白馬。」洛勇思索一下,繼續提示:「對了,她有一把象牙玲瓏弓,從不離手。馬上掛著兩筒菱形箭,箭羽都是白色的!」  「爺公,您先到行邸休息吧!」許平一一記住,翻身上馬後,朝在旁邊一直恭敬而立的十營將軍們喝道:「恭送驍騎將軍回營,待我回來時再祭旗,請大印為將軍封帥。」  「是!」  眾將儘管心有疑惑,但還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按理來說,現在將洛勇迎回營內,立刻封帥立印是最能提振士氣的,為什麼要推遲呢?  許平自然不和他們解釋,一邊嚴厲地囑咐,一邊喝道:  「都給我聽好了,不許有絲毫懈怠。務必把大將軍好好送回去,等我回來再昭告全軍,正式為大將軍洗塵封帥!」  「是!」  眾將們趕緊齊聲答命,畢竟聖旨上平叛之戰的總督軍是太子,許平不在,自然不能祭旗掛帥。雖然不知這個主子要辦什麼重要的事,不過看著兩人剛才一陣竊竊私語,也沒人笨到追根究底。  事情不能大肆宣揚,自然不能帶太多人馬。許平不顧別人勸阻,執意讓禁衛隊也跟著回直隸,隻身帶著空名和歐陽泰,換上便服前去搜尋洛家這位祖宗的下落!  這時候軍大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還沒攻打津門就丟了軍印,甚至會讓百姓產生動搖和恐慌,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事!  洛勇在大軍簇擁下浩浩蕩盪地回直隸,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許平也帶著兩個最得力的手下,照他們來時路線尋找洛家小祖宗,心裡恨得直咬牙。在這緊張的當口還鬧出這麼荒唐的事,虧他是驍騎大將軍洛勇,換成別人的話,許平早把他腦袋給砍了。  就算許平恨到極點也砍不得,不過這種消息絕對不能洩露絲毫。哪想到洛勇這種老狐狸也會出這種錯誤,實在讓人欲哭無淚。  【第二十一集】第二章:比武招親的鬧劇  三人馬不停蹄地在官道上打聽洛凝兒的下落,雖然歐陽泰和空名都不知道原因,不過看許平的臉色陰得嚇人,兩人頗有默契地沒敢追問!就連一向大剌剌的空名都感到一陣壓抑,可想而知一路上許平的臉色難看到什麼地步!  這丫頭名字取得那麼飄渺迷人,感覺上也是詩意十足,有點詩畫山水的韻味。  不知人長得怎麼樣?從行為上來看,起碼不是嫻靜淡雅的大家閨秀!  洛勇這麼寵她,沒準會是個驕橫跋扈的大小姐!許平一路上都咬著牙,恨恨思索著洛凝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丫頭。另外則是權衡找到她以後怎麼辦,是不是將她捆起來好好虐待一頓?當然出發點就是給不給洛勇面子!  洛勇功勳極高,大家都不敢說什麼,但疼愛曾孫女也不用把剛到手的軍印當玩具吧!許平愈想愈有火,腦漿有種沸騰的感覺,一路上臉黑得和墨似的,嚇得其他二人都有些膽顫!  兩個時辰過去,沿著官道一直飛奔,好不容易才從一個砍柴老翁的嘴裡打聽到她的下落。綠衣、白馬確實十分顯眼,直隸離津門那麼近,不少百姓為了逃避戰火,早就遠走他鄉。剩下的不是窮困人家,就是沒盤纏上路的可憐人,像她衣著鮮亮也不算難找!  更何況馬匹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就算有也不過是毛色雜亂、純是拉車的那種,像她這種騎著白馬的小姑娘更引人注意。儘管一路上不少人都誇讚這小姑娘很漂亮,但許平自動把這些話過濾,只想著抓到她時該怎麼揍上一頓!  一路不停打聽,確定她的行蹤,夜幕剛降下時,三人已經趕到松河縣。過往百姓都說在縣城裡看見綠衣姑娘騎著一匹小白馬,不管衣著還是相貌都讓人印象深刻。  許平稍微算過時間,認為她應該還在附近待著,心裡恨得直咬牙。這娘們真不知道輕重之分,竟然拿著天機營帥印當玩具到處亂跑,神經有些大條得過分了吧!  松河縣只是座小小縣城,按理說一到了晚上應該安靜得很,再加上眼下是戰爭一觸即發的非常時期,百姓應該躲在家裡規避禍事才對。但一進城時,許平感到一陣恍惚:城內大街上人來人往卜分熱鬧,甚至張燈結彩,簡直和過年一樣繁華!  流動商販兜售他們手裡的小玩意或零食,賺取不多但卻十分重要的銀子來度日;小孩子們開心地在路上跑來跑去,童稚的笑聲連綿響個不停。這景象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戰火邊緣的城市,反而像是什麼災難都不會降臨的太平之地。  三人都面露疑惑之色,連空名這頭遲鈍的驢都感覺有些不對勁。按理說這種小縣城不會出現人山人海的場景,細想一下,今天也不是什麼重要節日,出現這種場景更是異常!  歐陽泰趕緊請住旁邊一個百姓向他詢問,打聽後才知道原來今天那麼熱鬧並不是過年過節,而是有很大的熱鬧可看。熱鬧大得周圍村莊的百姓都進城,想好好觀賞難得一見的「大事」。  原來松河縣有一戶聲名在外的劉家,算得上是本地屈指可數的大戶人家。劉家長輩一直有人在御膳房當差,算是烹飪世家;雖然不是大權在握的官員,但畢竟在皇家當差,自然是顯赫一方的大族!  劉家為人和善,在這一帶的威望很高,起碼不是飛揚踐扈的大戶。現任家主劉鳴算是福壽雙全之人,年過半百後,膝下有九子繼承祖傳的烹調手藝,一個個可謂人中龍鳳。唯獨僅有的掌上明珠卻不喜琴棋書畫、針線女紅,反而喜愛舞刀弄槍,完全沒半點大家閨秀之風。  眼看女兒已經二八年華,出落得如花似玉,提親的人也是踏破門襤,劉鳴有心為她尋得一個如意郎君。劉家雖說是廚子出身,好歹是御廚世家;不客氣地說,九個兒子皆是廚藝精湛,以後入宮為聖上料理美食也是遲早的事!  這種人家自然讓人趨之若鶩,劉鳴也相中不少文人才子,可劉大小姐卻是另類得很,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沒有半點興趣,反而和劉鳴?槓,就是想找一個英雄了得的文武之才,最後逼得劉鳴只能來個比武招親。  劉鳴無奈地答應女兒有點刁蠻的條件。也是他太寵愛這個女兒的關係,所以今天在松河縣里擺上一個擂台,想為女兒覓個郎君。劉大小姐一直艷名在外,惹得不少學武的後生蠢蠢欲動,才使得原本沈寂的松河縣變得熱鬧非凡。  恰好今日傍晚是劉家擺擂台的時候,再加上劉家請了不少戲班共襄盛舉,原本低調的這一家擺出這麼大排場,眾人自然紛紛響應,才有了松河縣宛如過年般的繁華場面!  「主子。」歐陽泰稍稍思索一會,低聲沈吟:「小女孩一般都喜歡往熱鬧的地方湊,也許洛小姐會去那看熱鬧?我們是不是去查看一下,沒準能找到洛小姐!」  「比武啊!」  空名眼神有些空洞發散,叨唸「比武」兩字,似乎蠢蠢欲動,一副很興奮的樣子。招親是什麼意思早被他丟到一邊去了,這頭驢呀,似乎只對猛男有得天獨厚的興趣!  「走吧!」  許平考慮歐陽泰說的有道理。洛凝兒會突然脫離大部隊,或許是因為這年代的女子沒有多少出門機會,忽然碰上這種熱鬧,她才會偷偷跑去看!  想定主意,三人策馬朝劉家擺上擂台後最熱鬧的南門走去,一路上睜大眼睛,想從過往行人找到洛凝兒的身影,恨不能早點把她這個搗蛋鬼找出來。不過許平心裡也對比武招親有點興趣;以前只是聽說,但沒看過。打贏一場架就能得一個媳婦,世上又哪來那麼多的光棍呀。  南門空地何只車水馬龍,簡直就是人山人海,沒半點縫隙。密密麻麻的人頭不停鑽動,別說騎馬過去,就是想徒步擠進去都費勁。再加上官府害怕馬匹踩踏百姓,禁止騎馬進入,在外圈圍起一道防護線,三人縱然無奈,也只能找個地方將馬栓了起來。  地方小官差大多手高眼低,態度囂張。許平恨不能將這群不長眼的奴才揍上一頓,但想想,丟了大印事關重大,也只能強迫自己忍著怒火,去他們所說的地方把馬匹栓了!  「這妞真有那麼漂亮嗎?」許平在人堆裡擠著,一邊朝歐陽泰開玩笑:「看這架勢哪像是來招親的,簡直像是來扔錢。圍觀的人那麼多,一會你猜誰會上去打一架?」  「想必也是一代佳人吧!」歐陽泰一邊在人群裡尋找洛凝兒身影,一邊點頭笑道:「自古英雄愛美人,這位小姐想必要為自己尋覓一個俠者為郎!山山有龍地地有虎,沒準這小小縣城也會有不錯的人才!」  「啊,誰推我!」  「媽的,別擠呀!操!推什麼推呀……」  湊在一起的百姓本就擠得滿頭大汗,彼此都不想被擠出人圈,為了看熱鬧,一個個都硬著身子不願挪動半分。突然感覺似乎有一面牆壓著自己,那種倒塌下來的強硬讓人根本沒辦法反抗,一個個都腳步踉蹌,不由得往左右退開。  他們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回過神來疑惑地張望四周,也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事!  三個地品高手一起走過,光是刻意散發的內力足以擠開一條大路。三人腳步沒有半點停止,周圍百姓被無形氣牆擠得莫名其妙地退開,似乎刻意為他們讓開一條道路。疑惑時卻找不到半點可疑跡象,一個個摸著腦袋,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木樓高建,三層樓台上坐滿了人。從下往上看,根本看不清上邊的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老是幼。但他們卻能清晰俯視下方人潮,看清他們希望看到的場景。這種獨特設計真讓人有種揍他們一頓的衝動。  擂台佈置得大紅大吉,很是精緻,似乎是為了迎合婚嫁而準備的。不過現在台上還是空無一人,所有人似乎都聚集在高建的門樓上,悠閒地欣賞樓下的景象。人頭攢動的場景簡直像是滿足某些人的虛榮心,這種感覺讓人有種反感的厭惡!  三人輕鬆擠到最前面時,依舊面沈如水,不像其他人汗流浹背,很是疲累,這一路下來甚至連衣角都黏不上半點灰塵。他們稍稍瞥了一眼空曠的擂台,眼光又分散著在人群裡掃視,誰都想盡快找到洛凝兒的身影。  或許是擂台上太久沒動靜,一直擁擠的人海裡已經發出陣陣不滿的呼喊聲。似乎一個個都急於見到傳說中劉大小姐的美貌,一群色狼喊得最是歡快,恨不能直接衝上去看劉大小姐如何美得驚艷全場,竟能招來如此多的看客。  「這種人都能擺譜了!」許平冷哼一聲。  這年頭確實天高皇帝遠,更有京官出城大三級的說法;但沒想到一個御廚之家能在地方上呼風喚雨,看來權勢的可怕遠超自己想像之外!  「諸位!」  眾人叫囂半天,才有一個粗獷的中年男子走上台。他朝台下吶喊的人群拱手,拉開嗓子吼道:「我劉家今日擺下擂台,意在為我家小姐尋得靜能文、動能武的如意郎君。不才李寶在這候著各路英雄的挑戰,只需贏了我,再贏我家夫人的話,就是我們劉家的乘龍快婿!」  李寶長得十分魁梧,手緊,渾身肌肉簡直和鐵塊一樣猙獰。他長得更是凶神惡煞似的駭人,喊起話來渾重深沈,明顯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他一出場,一下讓人群裡嘀咕開了:  「誰上呀?」  「我可不會武功,少來了!」  這傢夥賣相不錯,許平用調侃眼神看了空名一眼。那意思就是「你上去吧,你最愛好這種威猛的肌肉男」。豈料空名只是鄙夷了李寶一眼,轉而鑽進人群裡繼續找人!這傢夥雖然看起來嚇人,不過在修為上似乎入不了空名的法眼。這悶頭驢雖然是個武癡,但也不是什麼地攤貨都能讓他有興趣!  「我來!」突然平地響起一聲大喝,一個強壯身影縱身躍上擂台;略為裝腔作勢嫌疑的賣相立刻引起人群一頓叫好聲。  無奈的是三流身手實在太丟人了,剛報完名號沒等人記住就被李寶打下來。不說沒有還手的可能,這人一上去連長什麼樣都沒人記得,就被揍得和豬頭差不多,這或許是一種有愛心的整容。不知道是不是李寶感覺太噁心了,才把他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得!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人上去想搏得美人歸,無一例外全被揍得鼻青臉腫地丟下來;李賓打了一會似乎還遊刃有餘,臉不紅氣不喘地看似穩健,笑咪咪地看著台下人群,隱隱有些挑釁!  不過一流身手而已。許平狠狠瞪了一眼,心想: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這種小兒科的也敢自滿。碰上老子的話,打你全家都不是問題!要不是現在有要事,早就上去揍你一頓了!  「好身手,我來領教。」  一個裝模做樣的年輕人被揍了一頓踢下台後,馬上又有一個人衝上去,身手比起之前幾人明顯強了不少,不說躍身時虎虎生風,就連落在擂台上時都是鏗鏘有力,立刻在人群裡引起一陣叫好聲。  「和尚也來呀!」等大家看清時不由得哄堂大笑。  上去的是一個粗布麻衣、身著素色袈縷的和尚,頭上的戒點香疤特別顯眼。連和尚也來討老婆了,簡直是戲弄劉家無人呀!  「貧僧法號……」  和尚似乎還想做自我介紹,擺出帥氣姿勢,可李寶早就氣得滿臉通紅,沒等他話說完就大喝一聲,一招黑虎掏心直接殺過去。  和尚一看他戰意濃烈也不怠慢,雙手一個反剪,化解沈重的一招,馬上就是一倘淩厲的鷹爪直取他的面門;李寶靈活躲過後,又是一擊勢重力沈的霸王舉鼎殺過去。  和尚身手不弱,一發力就是一流境界,揮舞雙拳,沒有懼色地迎上去!兩人頓時糾纏在一起,沈重的拳頭、快速的腳踢,你來我往,身手看起來幾乎在伯仲之間,都是行外家剛猛之勁,一下殺得難解難分!  勢均力敵的較量確實讓人眼花繚亂,兩人纏斗在一起,誰都不敢掉以輕心,人群裡爆出潮水般的叫好聲。許平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吐口唾沫,蔑視地搖搖頭後,繼續在人海裡尋找洛凝兒的身影。兩個都是剛破一流境界的傢夥,有什麼可看的?老子上去的話,一手解決一個和殺小雞差不多!  三人早在人海中各自散開。歐陽泰比較機靈,跑到剛才官府攔截的地方塞了銀子打聽,確定洛凝兒確實在人群之中。  看官差說話時的色笑,似乎是個難得的小美人;按他指引又找到洛凝兒栓在樹邊的小白馬,以及馬身上價值不斐的裝飾,這下算是鎖定搜索範圍:她肯定在人群裡看這場比武招親的熱鬧!  揣測洛凝兒身材算是嬌小類型的小可愛,三人找來找去都沒發現她的蹤影。按理說小美人容顏算是上佳,而且衣著鮮亮,不是平常百姓能經常看到的!稍微打聽一下應該不難,可為什麼老是找不到她呢!  許平找得有些惱怒的時候,突然一聲慘叫從頭頂響起。轉頭一看,一大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正朝自己飛來,趕忙催動內力伸出拳頭,本能一拳,立刻猛烈轟到這不明物體上。  「靠……」  又一聲更加慘烈的大叫,不明物體像砲彈一樣轉了軌道,瞬間摔到十多公尺遠的地方。那東西落地時忍不住在地上疼得直哼;許平一拳打中的似乎是他的屁股,這會他正捂著屁股在地上抽搐。  靠,老子也不會隔山打牛,你裝個屁的痛呀。許平收回拳頭後,不禁暗罵一聲。  難道隔著屁股把他的蛋打裂了,一個大男人有必要叫得這麼淒涼嗎?這時才看清不明物體是剛才上台的和尚,那油亮的光頭實在太顯眼,想認不出他都有點難度。  倒黴的和尚在纏鬥許久後,終於被李寶找到破綻,狠狠一腳踢下擂台。本來這點小傷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不知道這傢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偏偏往許平的方向摔。許平這地品上階的一拳何其霸道,本能一轟將他的骨盆全都打碎,連蛋都有點裂開跡象,難怪他會疼得一陣慘叫!  「師傅,您也來學人家討媳婦呀?」許平見眾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心想:人家也不是故意的,馬上走過去蹲下來,面露調笑地看著倒黴的和尚,眼裡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靠,老子不能動凡心呀!」和尚面無血色,咬著牙,滿臉冒冷汗,疼得渾身都在抽搐;他幽怨地瞪了許平一眼後,口吐白沫暈過去!  這個酒肉和尚呀,狠狠一瞪眼,那無恥風範讓許平都汗顏了。人家一個出家人都下定決心還俗,在這當口上不成功不說,還被自己補了一刀。這位大師的毅力何等堅定,在暈過去的一瞬間還目露淫色,好色的決心讓許平都肅然起敬了!  「您牛逼!」  許平豎起拇指讚歎這無恥的嘴臉。經過這場小小鬧劇,感覺煩躁的心情好多了?暈過去的和尚立刻被官差?走。話說劉家人算是不錯,請了幾個郎中專門為挑戰失敗者療傷,算得上是從善為先了!  這時歐陽泰也湊過來,看著他一臉失落就知道一無所獲。許平不由得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地說:  「還沒找到嗎?這丫頭肯定在人堆裡,不可能找那麼久還不見人影呀!」  「主子,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歐陽泰面露難色,猶豫片刻後看了看比較高的插台,小心翼翼地說:「所謂登高望遠視線開闊,雖然我們盡量不要走露風聲,但大海撈針般尋找也沒什麼效果呀!何不上台去尋覓方有成效。」  「也對!」許平眼神一冷,看來得上擂台俯視才行。這時可管不了什麼劉不劉家的比武招親,先找到帥印比較重要!那個什麼劉家大小姐,比起統令十萬大軍的信物來說算是可有可無!  「小兄弟好身手!」在兩人相視冷笑、眉來眼去的勾畫陰謀時,李寶卻是上前幾步,拱手朝許平笑道:「看你長相書生秀氣異常,卻有一手好武功,若尚未婚娶,何不前來一試身手呢?我家小姐意在文武雙全之士,倘若成我劉家快婿,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還有送上門的好事?」歐陽泰愣了一愣。本就打算借你的擂台用一下,該低調點不能張揚,這會你送上門來,可怨不得別人!雖說不會殺你全家,但起碼這目的就不純潔了!  許平想了想,反正等一下還有一個什麼夫人要上來考第二關,先把李寶揍下去,等找到洛凝兒後馬上離開!既不會張揚,也不打擾人家的美事,兩全齊美呀!  「在下斗膽一試!」  許平話雖說得謙虛,不過輕盈地上了擂台後,卻是看都沒看對手一眼,眼光在鑽動的人海搜索。洛凝兒這死丫頭難道還能遁地不成,怎麼看來看去都沒她的影子?  「帥呀!」人海裡紛紛發出感慨聲。  秀氣書生又武功高強,再加上賣相還不錯,許平的白衣形像一下惹得台下的女畜生們叫喊起來。公的牲口自然不樂意,在他們看來,所有和帥搭邊的生物彷彿都該死,震天噓聲馬上掩蓋女人的叫喊!  李寶兒許平左顧右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里頓時有被輕視的惱怒,恨不能直接揮舞拳頭,教訓眼前不知輕重的少年。不過為了劉家的面子,他還是忍著不快,壓聲抱拳說:「這位小兄弟不知是何方人士?」  「在下許平!」許平答得很是敷衍,連看他一眼都沒有,目光依舊在人海中掃視,但他還是應付地說:「在下剛才手有點疼,容我稍微緩一下再討教高招!」  李寶大喝一聲也不為難,畢竟連打那麼多人,他 也有點累了。眼前的年輕人一副秀氣十足的樣子,但剛才橫空打飛和尚的那一拳已經讓他不敢小看,這會正好可以稍微休息,用最佳狀態來考驗這個美少年!  李寶返回台邊休息,感覺有點不想趁人之危的大度,雙方約定半個時辰後再戰。許平趁這工夫把歐陽泰也喊上來,兩人站在擂台上,迎著人群,眼光一通亂瞄。  莫名其妙的情況搞得群情激奮,以為有一場大戰將要開始,沒想到突然停了下來,自然讓人有些不快。  再加上許平面若白玉,舉手投足盡顯瀟灑之意,算得上是個俊美郎君。歐陽泰雖不是輕浮的美少年,但變得黝黑的肌膚和身上疤痕也顯得很有男人味。兩人往擂台上一站,自然引得一群色狼嫉妒無比,沒一會就響起陣陣不滿的叫囂聲!  畢竟這兩人都算是難得一見的美男,這會站在一起,讓台下的麻子、驢臉都特別鬱悶!沒多久就從不滿的叫囂變成無恥漫罵;嫉妒性作祟,誰都不喜歡面前擺著這麼吸引目光的傢夥!  許平面色陰冷,不過還是沈著氣繼續尋找洛凝兒的身影。歐陽泰眼裡已有殺氣,聽著底下人群什麼「小白臉」、「廢物」之類愈來愈難聽的話,暗地記住喊得最狠的幾個人,心想:只要辦完正事,絕對要把他們骨頭都拆了,再把他們的牙全拔光!  「這位少俠!」眼看半個時辰都沒找到人,許平已經有點急躁難耐。李寶見時間一到,有些不知死活地走過來,抱拳做出拱手請教的姿勢。那意思是我讓你休息夠久了,老子是個正人君子!  「媽的!」許平心情極端煩躁,忍不住大罵一聲,朝他毫不客氣地喝道:「煩他媽不煩呀,老子在這找人呢。你總他媽叫喚什麼,發春了是不是,身子發癢找揍是不是!」  這一通大罵把李寶都罵愣了,誰也沒想到斯文得體的許平突然露出流氓一面,對他粗魯至極的破口大罵。等他回過神來時,氣得滿面都紅了,暴喝一聲後朝許平衝上來:「無禮小子,看我不好好地教訓你!」  「滾!」許平懶得和他糾纏,身形一轉直接一腳踢中他的老臉。速度之快簡直像是瞬間移動;李寶連看清楚的時間都沒有,只覺臉上有種火辣辣的疼!  門牙、血水、口水混雜一起在空中飛舞。李寶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魁梧的身體像失去重量一樣拋到半空中;遠遠摔到擂台下時,人們才看清他臉上那個清晰的大腳印!簡直慘不忍睹,這一腳太精妙了,幾乎把他的門牙都踢沒了!  李寶哪還有剛才魁梧驍悍之氣,這會瞪著眼,不敢相信地抽搐幾下後就暈過去。別說大家看不清許平那一腳是怎麼出的,連一向自認高手的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挨了這一腳!  歐陽泰也有點煩躁,不過也知道這個亂七八糟的李寶在主子手下是個廢物,所以也沒在意。他突然?頭瞥見街邊客棧的二層小樓上有個鮮綠色的小身影,立刻喜出望外地喊道:「主子,你快看那裡!」  許平瞪得眼睛都有些疼了,收回腳,按他指的方向一看,頓時打起精神。客棧小樓上的綠色身影十分顯眼,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從嬌小身影和柔順的長裙,可以看出是個小女孩;鮮亮的草綠色長裙根本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  這妞倒是會享受呀!許平一看,氣得鼻子都有些生煙了,立刻轉身朝擂台下走去,準備抓住她,好好教訓她一頓。老子在這累得半死不活的,這大小姐卻悠然自得地喝茶看戲,想想就夠讓人氣惱了!難怪在人群裡找不到她,這姑奶奶早就掏銀子找了好地方!  許平剛下台階,面前卻突然圍來十多個臉色陰沈之人擋住去路。他們一個個面露憤慨之色,為首的更是怒不可遏地喝道:「你這無禮的小子,我劉家與你無冤無仇,你卻故意在大小姐招親時來落我們的面子,想向我們劉家挑釁嗎?」  許平眉頭微微一皺,朝歐陽泰頭也不回地命令:「這裡交給你了,真他媽的事多!」  「哪裡跑!」劉家的人一見許平轉身要走,氣得立刻想上去阻攔。不過歐陽泰比他們更快,身形鬼魅般一個轉換就擋在他們面前,俊朗臉上全是剛才被人群漫罵所留下的陰沈之色!幾乎沒人看清他是怎麼挪動,一下就把所有人鎮住了!  「借你們的人頭用用。」許平話音一落也不再拖拉,縱身一躍就輕盈跳下擂台!躍過人群時看著底下一個個猥瑣色狼,想到他們剛才的叫囂,心裡就有氣。報復心一起,索性快速踩著他們的腦袋朝人群外奔跑,每踩一下還故意用力一沈,看起來極不順眼的幾個,直接一腳踢上他們的臉。  「啊!疼……別踩呀!」  人群裡一陣驚慌。這輕功施展得不僅沒半點美感,反而引起一陣惶恐慘叫;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時,許平已經躍過圍觀人群,最後跳上旁邊一棵大樹,在樹枝上一個輕巧借力,朝客棧第二層飄過去!  他身後只剩下摸著腦袋、一臉無奈的色狼們,一個個氣得直咬牙,但拿許平沒辦法。有的被踢得鼻孔冒血;幸運一點的只剩頭上一個腳印,雖然沒要了他們的命,但許平踢的力道也算不輕了!  「主子的輕功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了?」  人群中的空名望著許平的飄逸身影,與天房山上那次交手明顯天差地別,眼裡不由露出疑惑之色,隱約覺得這個步法似乎在哪見過。歐陽泰也有些好奇,主子什麼時候學得這種高超輕功?  大樹離客棧起碼有二百多公尺的距離,普通一躍很難達到。在身形緩緩落下時,許平做出讓他們更加驚訝的舉動,竟然淩空雙腳互相借力,腳沒著地就來了一個利落的翻身,再次往上一躍朝客棧二層飄去!連貫的動作和匪夷所思的飛躍都讓人群爆出一聲驚呼:這哪還像是一個人類所能駕馭的輕盈呀!  「我明白了!」  歐陽泰恍然大悟,難怪這輕功看起來精絕駭人。這種匪夷所思的迅捷不就是冷月的獨門功法嗎?剛才淩空借力的雲梯縱太厲害了,恐怕到了天品之境也很難有這麼好的輕功!  他猜的沒錯,冷月的輕功確實天下一絕,強得連已立天品之威的張叢甲都自嘆不如。輕盈、灑脫和讓人膽寒的迅速都是不可思議的特質,即使一對一面對天品高手,只要她無心戀戰,藉著強絕天下的輕功全身而退,絕不是什麼難事;精妙劍法配合奇快的身形,幾乎成了她的特徵。  許平最喜歡的就是研究別人武功的奧妙所在。一次歡好後自然興趣大發地追問她的絕妙輕功到底精妙在哪?冷月對愛郎也不隱瞞絕技,將心法包括步法,毫無遺漏地全盤托出。  許平就此學會她的獨門輕功,只靠著記憶中的心法和步法,依仗戰龍訣的海納百川特性,沒多久就將精妙輕功用得隨心所欲,短短時間就將雲梯縱這種必須苦練多年才能掌握的高深步法使得活靈活現。別說歐陽泰愣得說不出話,當時冷月一看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冷月修習的《飄渺鬼步》是一門近於失傳的輕功,這門功法也是藉眾家所長匯集而成的精妙所在。雖說不能騰雲駕霧,但功在日復一日的刻苦。一旦熟練之後,足以淩駕修為同等之人,冷月練成雲梯縱更是讓一班的天品高手汗顏。  這種精妙得幾近詭異的功法,雖說強人一等,但在修練上也不是容易之事。冷月都忘了自己苦練多少年才有今日境界,但沒想到許平竟然輕易練成,這種反姜讓她有些沮喪。達到雲梯縱的境界幾乎可以媲美天品高手,這種強烈差異,試問誰能不動容呢?  白衣輕飄愜意至極,可怕的輕盈令人群鴉雀無聲。在他們呆滯的注視下,許平到了客棧第二層,陰著臉站到同樣驚訝的綠衣女孩面前。  遠看沒什麼太大感覺,但近看,許平卻不由得眼前一亮。面前的小羅莉實在太有韻味,尤其見自己突然衝過來時驚恐的表情,更讓人有種想好好憐惜她的衝動!  這小妞長得天姿國色,一點都不像是洛勇家的遺傳基因能塑造出來!  秀長髮絲柔順披散在肩上,全然柔嫩細膩,宛若有生命般讓人無法置信。頭頂童趣的藍色發釵雖然不盡奢華,清粉色的小發卡也十分普通,但能襯托她的滿身趣味。綠色絲綢長裙明顯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質地柔軟又富有輕盈的纖薄感,充滿單純和青春氣息,穿在她身上變得有幾分頑皮氣質!  長長睫毛一動一動的十分俏皮,充滿迷人靈性。略帶嬰兒肥的小臉看起來肉肉的特別粉嫩;略圓而帶點美人氣質的瓜子臉有種說不出的誘惑。吹彈可破的肌膚嬌嫩細膩,讓人有種恍如羊脂美玉的錯覺。精緻俏鼻挺挺的,紅潤嘴唇嫣紅小巧,微微張開可見到白玉般的貝齒,似乎散發一種難以言喻的香氣。  最吸引人的是一對明亮如星辰般的大眼睛,大大的眼眸透出一股天真。調皮一眨,給人感覺很有靈性,又有幾分孩童般可愛的韻味;一層汪汪水霧在眼眸轉動,顯得特別無辜,看起來真是我見猶憐,讓人再有三千怒火都會一瞬間熄滅!  「洛凝兒……」  許平從短暫恍惚中回過神,看見這麼粉嫩可愛的小羅莉,心裡早就沒了火氣。  不過他臉上還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不懷好意地瞪著她,其實仍在打量這個難得一見的小可愛。  沒想到呀,洛勇家還能有這麼可愛的小傢夥。雖然一副驚慌,但眼眸透出小小的倔強。加上她的大眼睛宛若能言善語,即使年幼,卻散發出一種迥異於成熟女性顧盼時的韻味!  「你、你是誰呀?」  洛凝兒有些呆滯和遲疑,閃閃動人的大眼睛明顯帶著幾分戒備。剛才看見許平上台的瀟灑賣相確實讓她為之一動;白衣少年為愛而上台拼殺,是這種年紀的少女不約而同的幻想,只是她沒想到這俊美少年會突然跑到自己面前!  聲音嫩嫩的、軟軟的,聽起來感覺特別無辜,瞬間讓人覺得渾身有些發酥,連骨頭都有點軟化了!許平不禁打個冷顫。小羅莉那麼可愛,難怪她要躲在這裡看了,若這誘人的模樣去下邊和其他色狼一起看熱鬧,還不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第二十一集】第三章:神射手小羅莉  「廢話少說,你袓爺爺在找你呢!」  許平儘管心裡產生一股色意,看著細嫩賽雪的肌膚特想用手摸一下,但還是沈著臉佯裝不悅,甚至有些怒意地喝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麼突然跑這來了,難道不知道現在直隸兵荒馬亂很危險嗎?」  「什麼?」  洛凝兒滿面無辜,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起來更是我見猶憐,似乎對於許平的責問有些手足無措,顯得迷茫!  「別廢話了,趕緊跟我走吧!」  許平壓低聲音。雖然一開始怒火中燒,很想破口罵她一頓,但面對一個可愛的小羅莉,而且她還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他,實在真有點開不了口把累積多時的髒話罵出來,索性和她說:「你祖爺爺已經到了直隸大營,他叫我來接你過去的!」  「不對!」洛凝兒嬌小身軀突然謹慎地往後一縮,滿面警覺地看著許平,嬌俏小臉上全是疑惑神色,粉眉微皺:「我祖爺爺讓我來這等人的,沒說什麼要接我回去。你到底是誰呀?」  「什麼?」聽完她的話,許平這下有點傻眼了。眼見小羅莉滿面戒備地看著自己,感覺腦子有點髮亂。怎麼她說的和洛勇說的完全不一樣?他不禁疑惑問:「是你袓爺爺讓你來這等人的?等誰呀?」  「對,就是袓爺爺讓我來的!」洛凝兒說話時,突然快速後退幾步。她左手拿起一張潔白似雪的象牙弓立於身前,右手不知何時拿出一枝鋒利的羽箭架上!閃著寒光的箭頭直接瞄準許平,嬌聲喝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騙我?」  「我騙你?」  許平感到一種空前無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不過看這丫頭開弓拉箭的架勢,倒也覺得有些倔強的可愛。這把可愛的小弓配著她萌到極點的模樣,倒是十分相稱!感覺上沒什麼殺傷力,甚至還有一點制服誘惑的味道!  洛凝兒閃閃的大眼睛微微一瞇,手上弓弦稍微緊了緊、往後一拉,大有許平不好好解釋就不客氣的意味。雖然銀白箭頭閃著駭人寒光,不過任她的眼神再怎麼凶狠也沒用,這模樣實在太過於童趣,粉嫩嫩的小臉蛋讓人怎麼樣都感受不到半點威脅。  「你袓爺爺叫你等誰?」許平忍住想笑的衝動,換上溫和口吻,滿面興趣地看著眼前可愛至極的小丫頭。見她拉上弓,索性用誘導方式問吧,跟可愛的小羅莉較勁,任誰都於心不忍!  這妞穿著綠色裙子,像是山間的精靈一樣,嬌小模樣十分惹人憐惜。再看她的長相似曾相識,許平感到心裡一陣發癢,趕緊回憶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看過。  精緻五官雕球得迷濛幻美,給人一種如詩如畫般純美的雅靜。閃閃而動的眼眸雖然靈氣十足,但透出一股天真的誘惑。想了半天,許平猛地一拍腦子:這不就是上輩子那個美少女畫家夏達的模樣嗎?清純氣質和粉嫩小臉,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等誰?」洛凝兒突然迷茫地嘀咕,想了想後,突然驚慌起來,睜著無辜的眼睛說:「我、我忘了!」  「不是吧!」  許平看著她頓時哭笑不得。剛才還一副氣沖衝的樣子,架上小弓感覺像要拼命,現在卻換上一副難為情的模樣,差別實在太大了。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的官家小姐,這種小孩子般的迷糊真是有趣,無辜型的可憐不是刻意偽裝所能表達出來!  「那你祖爺爺到底讓你等誰呀?」許平湊近一步,饒有興趣地看著不好意思的小羅莉。愈看愈覺得她和夏達太像了,精緻粉嫩的小臉浮現動人紅暈,讓人有種狠狠親一頓的衝動!  「侍衛大哥!」洛凝兒很是頭疼地想了一會也沒頭緒,突然轉頭朝客棧最裡邊的一桌人大喊,顯得有些著急,還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祖爺爺讓我來這等誰來著?我忘了?」  客棧最裡邊的桌子圍坐幾個男人,一個個布衣打扮看起來不太顯眼,但從挺拔身姿和一直挺直的腰桿來看,不同於販夫走卒。光是獵鷹般的眼睛就不似普通的江湖人上,更別說他們時刻緊繃的身體,一眼就能看出與眾不同之處。  不過他們似乎都在害怕什麼怪物,全低著腦袋蜷縮在一起,眼神閃爍地頻頻交流,一個個都滿臉鬱悶。看樣子似乎不想引起許平的關注,宛如剛偷了人家的老婆,低頭不想讓人看出他們的樣貌,過分一點的甚至冒冷汗了!  「侍衛大哥?」許平突然眼色一冷,滿面陰霾地看向角落裡十多個健壯的身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後,冷哼一聲說:「你們沒人想和我解釋什麼嗎?」  許平的眼光兇得像要吃人,心里大有把他們從侍衛變成太監的衝動。這群傢夥難得這麼低調,一個個坐在角落裡一聲都不吭;要不是洛凝兒提醒,自己還真注意不到有這幾人在旁邊。  洛凝兒疑惑地看了一眼平時虎背熊腰,這時卻十分萎靡的大內侍衛,感覺很是奇怪,有些不明所以地問:「你們怎麼了?好像碰上老虎一樣?怎麼都不說話了呀? 」  說這話時,她的小弓仍瞄準許平。眸底之意似乎在說:這人有什麼好怕的?平日大內侍衛哪個不是上山打虎、下水擒蛟的猛人!怎麼突然和見了鬼一樣?不就是一個帥一點的少年,幹嘛一個個嚇得面無血色?  大內侍衛們沒半個敢答應她的話,眾人心想:碰上十隻八隻老虎那還好,但碰上這個比鬼還陰狠的主子才是最大悲劇。要是碰上老虎、惡蛟(古時的鱷魚)還可以鬥一下,頂多就是個死字。但這鬼神般陰險的主子,真惹到他的話可能就生不如死,誰不害怕呀!  「你們崇拜海公公?」許平語氣裡透露陰森寒氣,那意思就是:你們敢再裝?再裝的話讓你們改行當太監。  一看被許平發現了,打心底害怕惹這位大爺不高興,這時他們也不敢再躲躲藏藏。他們趕緊走到許平面前單膝跪地,有些忐忑地喝道:「參見殿下!」  洛勇這老狐狸!許平一看這些有點熟悉的面孔,個個都滿面無奈,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呀!這十多人哪是什麼普通帶刀侍衛,全都是宮里數一數二的大內高手,最次的都有一流境界,強點的都破了地品境界。有這幫人保護他的孫女,別說碰上什麼危險,他們不殺人放火都算是好的!  死老狐狸!許平一個眼神瞪得他們渾身打顫。有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傢夥保護著,洛凝兒能有什麼危險?別說自己這地品上階的身手,恐怕歐陽泰手拿雙頭槍和他們一斗都佔不到便宜,這老頭純粹在耍自己!  「到底怎麼回事!」許平也不管洛凝兒滿面呆滯和一臉疑惑,徑直坐了下來,拍著桌子怒聲喝道:  「你們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不然老子把你們全送給海子當手下!是不是侍衛當煩了,想改行當太監呀?」  眾侍衛頓時感覺胯下一涼,許平的眼神讓他們感覺某個重要部位有點疼痛。為首的侍衛頭子腦子一個激靈,趕緊朝有點回不過神來的洛凝兒說:「洛小姐,這就是當朝太子爺!驍騎將軍讓我們來這就是等他的!」  話一說完,一個個用特級可憐的眼神看著許平,幽怨得能讓男人在瞬間痛經。許平感覺渾身打個冷顫,不過細一想也就他媽明白了。洛勇想介紹他的孫女給自己當老婆,恐怕政治婚姻的可能性更大,不然不會拿帥印開這麼大的玩笑!  肯定是老爹雖然覺得洛勇戎馬半生一直忠心耿耿,但大明在論功行賞的時候虧欠他。雖然那麼多年過去,誰知道他心裡有沒有隔閡?會不會因為這樣而產生心病?或許老爹想用一樁大明最尊貴的婚姻補償他,也是為了進一步拉攏這位開朝大將的心。  畢竟在關鍵時刻把十萬大軍指揮權交給他,即使洛勇以前再怎麼忠心,但多少讓人有些擔憂。不是過多猜疑,但身處權力顛峰的朱允文不得不防範一切,這種猜忌也瞞不過早成了精的洛勇。這婚事可以說是十拿九穩,唯一不知情的恐怕只有許平和洛凝兒!  連問都不用問,自己是被人耍了,還耍得特別徹底。恐怕這丫頭的名字已經記載在禮部的太子妃名單上。不過哪個王八蛋那麼有情調?覺得軍營那破地方不適合談情說愛,還這麼有水準地製造這個邂逅機會!  我日你先人板板,搞什麼丟帥印的把戲,把老子嚇得差點陽痿了!許平想明白後,恨得是直咬牙。這都什麼關頭了,死老爹居然還有精力考慮老子配種的問題!  先不說對這件事,許平除了屈服沒別的辦法,但好歹換個別的方式好不好?大戰之前先失帥印,難道這年頭嚇死人不用賠錢?  「太子哥哥!」洛凝兒突然走到許平面前,晃了晃嫩嫩的小手,滿面無辜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凝兒嚇著你了?」  一陣清香在面前飄過,許平看了看她手裡如玩具般的小弓箭,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東西有什麼可怕的?但見小羅莉沒向自己行禮,倒是有想逗逗她的意思,馬上虎起臉裝作慍怒地喝道:「大膽洛凝兒,見到本太子竟然不行君臣之禮,你難道不懂得這是大不敬之罪嗎?」  「不會啦!」洛凝兒突然咯咯笑了起來,完全沒有剛才滿面警覺的嚴肅,拉起許平的胳膊撒嬌 似的。頓搖。她嘟著小嘴十分羞嗲地說:「這都是你答應人家不用行禮的,你忘啦?」  侍衛們一看小羅莉撒嬌了,互相看了一眼後,知趣地退下。誰都明白這是閃人的好時候,再不滾遠點更容易惹禍。十來人悄無聲息地下樓,大概是他們把這一層全包下來之故,此刻二樓空無一人,是適合干點壞事的好環境!  「我答應你的?」許平倒有點摸不著頭腦,有些疑惑地看著羞答答的小羅莉。  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這個小美人?不對呀,真要認識絕對過目不忘,這麼極品的小美妞,只要是個色狼都忘不了!  再說,就算是認識都不應該那麼熟。剛才還一副要拼命的樣子,這會怎麼和自己撒上嬌?雖說沒有刻意勾引的成分,但一個民間女子見到儲君,不可能像她這麼鎮定自若呀!  「小時候嘛!」洛凝兒見許平愁著臉想不起來,頓時有些不高興,嘟著小嘴發脾氣:「以前在燕王府的大堂上,你說我見你可以不跪的嘛! 」  「燕王府!」  許平有些愣神。好遙遠的名詞呀!這丫頭難道小時候就去過京城,還到了府裡?就算是,一般女孩哪有她這膽子敢忽視君臣之禮。想到這,腦裡突然一個激靈,閃過一些破碎片段!  小時候她爹似乎帶過她上京城遊玩,主要是恩謝朝廷對洛勇連年的恩賜。許平那時正處於穿越後的更年期,處於煩躁以及不可思議的心情,所以對周遭事情一片迷茫,那幾年過得沒什麼印象。渾渾噩噩、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期待的奢侈生活也毫無享受的動力。  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反而想起來了。這丫頭當時被她爹管得很嚴,家教之嚴讓人有些同情。整天哭著鼻子,但見到誰也乖乖行臣子禮,似乎那一陣子她跪得膝蓋很疼,一整天像個小鼻涕蟲,每次跪完一哭鼻子都挨她爹一頓狠罵,狠一點的甚至罰跪一晚。  當時的許平不過是八、九歲的身體,當然也是小孩子的待遇。不知道朱允文和她爹要談什麼泌密的事,大搖大擺地打發許平帶她去玩;許平千萬個不樂意,不過最後在紀欣月溫柔囑咐下,只能無奈地點頭。  在規矩森嚴的王府待了那麼多天,一看到同齡的大哥哥,洛凝兒馬上像見了親人一樣跑過去,結果人家老爹眼一瞪,見女兒不向皇太孫下跪行禮,立刻就是一通舖天蓋地的教訓。洛凝兒又哭著鼻子行了一禮,等許平帶她離開時,已經哭得聲勢驚人,梧著膝蓋一陣喊疼。  女人的眼淚本來就是嚇人的,小孩的哭聲更是震耳欲聾,讓人腦袋都發疼。許平實在沒辦法就哄了她幾句,才讓這小哭包稍微老實一點,好像也說過她見面不用行禮之類的話,才讓年幼的洛凝兒把號啕大哭變成低聲啜泣。  但這些印像都不是最深的,印象最深的是她哭累以後,許平也懶得拖著這個小跟班,索性讓她在自己房間休息;結果這大神哭著睡了不說,竟然囂張地在袓皇朱元章御賜給孫子的雕龍大床上結結實實尿床。  「想起來了!」想到這,許平大大「哦」了一聲,看著眼前精緻可愛的小羅莉,無論如何都無法和以前那個鼻涕蟲聯想起來。那時哪有那麼多的心思,只覺得這小鬼哭起來挺煩的,鼻涕眼淚一起流,像隻小花貓,哪想得到她現在會出落得如此粉嫩誘人。  「現在才想起來呀!」洛凝兒不滿地噘嘴,似乎有些不悅,突然又狡黠地笑了。指著熱鬧的擂台說:「太子哥哥,你的那個手下和別人打起來了呀!」  這邊顏著憶苦思甜,都忘了歐陽泰那小子還在和別人乾架!許平轉頭一看,好傢夥,歐陽泰這傢夥倒是出盡風頭!空手沒一會工夫就把十多個人打趴一半,瀟灑的身手和飄逸身形倒是引得一陣叫好聲!有的恐龍婦女雙眼已經冒著綠光,似在遐想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事!  歐陽泰收拾這些雜魚實在太簡單了,對他來說,不鬧出人命才是最大問題。許平根本沒有看的興趣,轉過頭朝洛凝兒略帶調戲地問:「凝兒,你祖爺爺讓你在這等我,是有什麼事呀?」  「不告訴你!」  洛凝兒頑皮地笑了,清澈聲線透著童嫩趣味,語氣親匿得像是和熟悉的大哥哥撒嬌。她又朝許平做了個可愛鬼臉,吐著紅潤小巧、香甜無比的丁香小舌,瞬間讓許平有種想將她抱到懷裡好好疼愛的衝動!  「不說?」許平壞壞一笑,帶著幾分調戲地說:「不怕天不怕地的洛大小姐呀,當年在祖皇御賜大床上尿一次床的事是何等壯舉、何等強悍!相信傳出去絕對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呀!」  「誰、誰尿床了……」  洛凝兒小臉瞬間紅得像充血,馬上倔強地搖頭否認。為了這事,在京城被她爹收拾一頓狠的,回到家更是被娘打紅屁股,還經常被祖爺爺拿來逗弄,試問她哪會忘了幼年時莽撞到極點的糗事!  「你猜呢?」  許平一副成竹在胸,不過臉上笑容多少有點怪叔叔的味道。欣賞小羅莉在面前臉紅的感覺特別棒,雖然對她沒什麼深刻印象,不過這時調戲起來也沒半點陌生感,順風順手的沒半點障礙!  「呀,你別一直說了……」  洛凝兒氣得直跺腳,噘嘴時小臉粉嘟嘟的更加惹人憐愛。她撒嬌般轉過頭去,突然有些驚訝地看著擂台上混戰的人群,好奇地說:「怎麼還有個女孩子跑上去了?呀,她還拿刀呢!」  許平轉頭一看,可不是嘛?剛才那堆廢物全被歐陽泰揍趴了,基本上喪失抵抗能力;可這會不知道從哪閃出一個身穿紅色勁裝的小丫頭正在發難,舞著手裡一對鋒利雙刀糾纏歐陽泰。她的身手也不怎麼樣,二流剛過一點的小菜鳥而已。  不過歐陽泰這小子大概不想對女人下手,只是躲避而沒半點還手之意。女孩子寒光閃閃的刀光對他來說沒半點威脅,這躲閃戲碼多少還有點戲弄味道!  正事辦了,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許平在洛凝兒疑惑眼神下走到客棧的露台邊緣,深吸一口氣後,朝擂台上大喝道:「歐陽泰!別再玩了,滾回來吧!」  歐陽泰輕鬆躲過少女淩厲一刀後,轉頭看了看許平這邊,面露唏噓之色,又看著眼前氣急敗壞的少女,不無得意地說:「這位姑娘,主子有令在先,恕歐陽泰不奉陪了,祝你能覓得如意的郎君,不過得先改改你這火爆脾氣。」  「你別跑!」原來眼前的少女是劉家大小姐,這會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她明顯是個火爆小辣椒,就算剛才刀光四閃也沒碰到歐陽泰的衣角,但依舊不屈不撓地追砍歐陽泰。  無奈兩人身手